&ep;&ep;茯苓轻声:“谢谢。”

&ep;&ep;她一步一步移到尸体身旁,跪下来,抬手把他眼睛阖上,然后一支一支拔出他身上的箭。拔完了,她回眸恳求道:“能不能把他尸体安葬,死后别再受辱?”

&ep;&ep;杜平沉默片刻,颔首道:“可以。”

&ep;&ep;“谢谢。”茯苓又一声道谢。

&ep;&ep;她小心翼翼擦拭男人脸上的脏污血迹,声音和缓:“他占领江南以后,我没想过去找他,我觉得忘了他才是对的,安安静静过自己的日子。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却没想,还能见他最后一面。”

&ep;&ep;是她开口引来西北军。

&ep;&ep;是她推他走上绝路。

&ep;&ep;她亲眼看着,一直看着,看他死在面前。

&ep;&ep;泪水无声地滑落面颊,茯苓说话声中夹带浓浓鼻音:“他治理江南的方式跟你不大一样,比较过才知道,你当年对我们做了多好的事。他关心的是权势,你却在乎百姓生计,你跟他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ep;&ep;她回过头,慢慢站直了身子,眼睛里藏着泪,有悲伤亦有敬仰。她哭着笑了,朝着面前人深深一拜:“你能赢,我万分欣喜,此乃天下之福。”

&ep;&ep;这日傍晚,胡高阳带着军队姗姗来迟,进入凤阳帮西北军一起扫除欲孽。

&ep;&ep;张天一党已差不多收拾干净了,街道上到处是西北军巡回,与城中百姓相处融洽,甚至有不少青壮百姓自告奋勇,帮忙一起巡逻。看到士兵们大热天站得累了,有百姓会趁他们休息时送来一碗凉水解渴。

&ep;&ep;南越余党根本无处藏匿,这整个城镇都心向永安郡主。

&ep;&ep;胡高阳一路往前走,看得触目惊心。他拖延至今才出兵,对方肯定猜出了他用意,就看杜平愿不愿意给面子,看破不说破了。

&ep;&ep;他长叹一声,若在这里动起手,他根本没胜算,满城百姓都会帮着杜平对付他。

&ep;&ep;是以,他开口的时候特别客气:“路上遇到点麻烦,来得迟了,首席莫怪。”

&ep;&ep;他称她为首席,而不是郡主,话中之意一目了然。

&ep;&ep;杜平笑笑,不软不硬地开口:“hu总督路上辛苦了。”

&ep;&ep;“不辛苦,不辛苦。”胡高阳笑道,“首席也别叫我总督,朝廷都改日换天了,哪有用旧朝的官职来称呼的?”

&ep;&ep;杜平朝他走去,拍拍肩膀道:“你提醒得也有道理,是不妥当。这样,你这回带着军队跟咱们一起回京,首先军队需要重新收编,然后,咱们再好好看看,哪个位置适合你。”她嘴角的笑意有些凉,问道,“你说呢?”

&ep;&ep;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胡高阳只得吃下哑巴亏,笑道:“好,就该这么做。”

&ep;&ep;杜平笑意从嘴角蔓延至眼底,夸道:“胡大人一直都是个明白人,不枉我寄予重望。”

&ep;&ep;胡高阳在心里问候她祖宗十八代,嘴角还得硬拉扯着笑:“多谢夸奖。”

&ep;&ep;“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咱们今天刚除掉张天,我正要出去跟百姓们分享这消息,胡大人要一起来吗?”

&ep;&ep;胡高阳点头:“当然,是该给百姓们一颗定心丸。”

&ep;&ep;西北军执行力极高,消息一传下,不及一个时辰,满城人都陆续来到城门口那块宽阔空地上,大伙儿拖家带口的,把孩子长辈都一起拉出来,兴致高昂地等待郡主登场。人群从这头堵到了那头,水泄不通,熙来攘往。

&ep;&ep;城口搭着一座架子,几乎跟旁边那棵柏树一样高,枝繁叶茂郁郁葱葱,一簇绿叶凑到架子上。

&ep;&ep;杜平一步一台阶,站在最上方。

&ep;&ep;她一出现,底下涌出热烈喊声:“郡主!”“永安郡主!”“郡主!”

&ep;&ep;首席的称呼还未传到南方民间,凤阳的百姓们仍熟悉地喊她郡主,兴致高昂激动。

&ep;&ep;杜平抬了抬手。

&ep;&ep;大家一下子收了声音,众口如一地安静下来。

&ep;&ep;杜平双手合于胸前,长身作揖:“多谢诸位,我们能赢这么快,少不了诸位的支持。”

&ep;&ep;下面又是一阵涌动。

&ep;&ep;“张天已经伏法受死,其残党也已抓获,大家放心,南方已经太平了,接下来,我会安排足够兵力和粮食去救治灾民,绝不会让十年前的旧事重演。”

&ep;&ep;百姓们欢呼,有人跳出来:”郡主,我们一起帮忙!“

&ep;&ep;嘈杂的声音传入耳中,隐约听到下面说了什么,杜平嘴角勾了勾,忍不住笑出了声。这是她熟悉的江南,这是她想要的江南,久违了。

&ep;&ep;下头顿时起哄得更厉害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