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

&ep;&ep;安静中,他侧首看着她一举一动,突然开口道:“祖父真正死因,我不会告诉别人。”

&ep;&ep;杜平一愣,抬眸望来,一时说不出话。

&ep;&ep;冯瑛之:“你母亲做过的事,我至今不能释怀,也许一生也不会原谅。可是,这件事我不会告诉别人,我会带着这个秘密进棺材,不会让你难做。”

&ep;&ep;杜平眼眶一热,她怔怔盯住他看,感觉眼泪快掉下来了,又抬头遮掩,想把泪意逼回去。好一会儿,她轻声:“……谢谢。”

&ep;&ep;“不用谢,不光是为你,你身为新朝廷的首席,我也得为朝廷名声考虑。”冯瑛之道,“这几日,我跟族中长老谈过,冯家拥有的土地会尽数归还朝廷,那些佃户就看你安排了,你可以把土地分给他们。”

&ep;&ep;这是杜平进入江南后,遇到过大家族还地最主动的一次。

&ep;&ep;“……谢谢。”

&ep;&ep;冯瑛之瞧着她要哭不哭的感动模样,忍俊不禁道:“别道谢了,你今天谢太多次,我都快听腻了。”

&ep;&ep;杜平笑了笑。

&ep;&ep;“说起来,你今日是一个人来的?打算什么时候走?”冯瑛之状似无意问。

&ep;&ep;杜平沉默。

&ep;&ep;冯瑛之收起轻松神色,目光朝她望去。

&ep;&ep;杜平:“……我和师兄一起来的,日落前要走。”

&ep;&ep;冯瑛之沉默片刻,笑了笑:“那路上小心。”

&ep;&ep;虽然他脸上带笑,可四周的空气还是不可抑制地凝滞起来,连呼吸都困难。杜平感觉到了,为调节气氛而玩笑道:“怎么了?当年和离时我曾说过,你会后悔的,真的后悔了?”

&ep;&ep;这种玩笑话,本该一笑置之,话说开了心结也就打开了。

&ep;&ep;可惜没有。

&ep;&ep;冯瑛之沉默许久,望着她,又笑了笑。

&ep;&ep;这抹笑容里藏太多东西。

&ep;&ep;杜平心头一紧,她脸上的笑再维持不下去,收敛起神色,轻声问:“瑛之,你要不要入朝为官?”

&ep;&ep;“不了。”冯瑛之转过身,面朝祖父墓碑道,“少年时我总想参加科举,当个大官,扬名立万流芳百世,现在想法有些变了,当年不理解祖父的地方,如今也能理解了。朝廷就是一潭浑水,无论抱着多清明的念头踏进去,总会惹得一身脏,我不是这块料。”

&ep;&ep;杜平否认:“不,你适合。”

&ep;&ep;冯瑛之不置可否:“你比我适合。平儿,京城我不想再回去了,接下来,我打算四处游历,走走山河万里,看看黎民百姓,我会一直看着,一直看着,看你能将这天下颠覆成何样,”他勾唇,又笑起来,“别让我失望。”

&ep;&ep;山上的风比田间更沁凉,轻轻拂过之际,嫩叶沙沙摆动,小鸟吱吱鸣叫,这一刻,仿佛一切都活过来了。

&ep;&ep;冯瑛之走动两步,深深望进她眼底,沉声道:“对不起,我做不到的事情,却希望你能做到,因为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

&ep;&ep;杜平站着一动不动,轻轻一声:“嗯。”

&ep;&ep;冯瑛之微微一笑,他身上虽是粗布蓝衣,随时能下田耕种的打扮,却遮挡不住他灼灼光彩,比昔日京城一身锦衣华冠愈发璀璨。

&ep;&ep;翩翩佳公子,皎皎世无双。

&ep;&ep;“我不想去京城,还有一个原因。”冯瑛之转身往山下迈步,宽阔背脊对着她,“我不敢离你太近,当年我就说过,我不是圣人,我怕控制不住自己。”

&ep;&ep;杜平顿住,怔怔凝视他背影。

&ep;&ep;冯瑛之对自己的不洒脱自嘲一笑,他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早已回不去了。

&ep;&ep;他继续往下走:“太阳快落山了,我送你下去,别让等你的人等太久。”

&ep;&ep;杜平沿着来时的路走回去,一眼能望到村口时,同时也看到那道挺拔站立的身形,被向西偏移的阳光拉长了影子。

&ep;&ep;他就那样站着,遥望远方,不知眼里看到了什么。

&ep;&ep;忽然,元青似有所觉,朝他俩的方向望来。

&ep;&ep;冯瑛之停下脚步,语气温和地说:“我就送到这里了,后面的路,你自己走吧。”

&ep;&ep;杜平点点头:“保重。”

&ep;&ep;“你也是。”

&ep;&ep;杜平踩着泥石小道向师兄走去,脚步越来越快。元青见她小跑过来,顿时身形一掠,一下子就来到他身边,他脸上都是汗,面孔被晒得发红。

&ep;&ep;杜平抬手替他摸额头上的汗水,心疼道:“怎么不找个地方避一避?”

&ep;&ep;“忘了,没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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