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廖长又瞪了他半天,最后垂头丧气地往地上一坐。

&ep;&ep;“那又有什么办法?你才是队伍的指挥官,难道能单把你给扔到城外?咱们这一路跑过来我可看了,通缉令都写得明明白白,虽然共党还是穷到拿不出什么钱来,架不住百姓愿意替他们办事,你要是一个人流落到外头,只怕就先被送进监狱里去了!”

&ep;&ep;“我不会让他们有机会抓住我的。”萧冀曦还站在原地,语气显得十分平静。“这时候你居然肯承认我的作用了,我还以为你一直不服气呢。”

&ep;&ep;“你脑子倒是比我好用。”廖长不情愿道。“要不是你的话,只怕共党早就围追堵截成功了,咱们都得在牢里听什么‘东北野战军取得伟大胜利’。”

&ep;&ep;“嗯,我看你学共党播音员,是有几分天赋的。”萧冀曦失笑。“我不是比你聪明,是比你了解她。”

&ep;&ep;“我以为你会利用这一点,让我们早点被人抓到,为此还怀疑过你的很多决策。”廖长慨叹。

&ep;&ep;“大概是我逐渐开始不愿意认输了,而且我这人最不愿意信天命两个字,也最讨厌无能为力这个词。”萧冀曦沉默了片刻,他其实也不大清楚从什么时候起,他与廖长在路线上产生分歧的理由从想被白青竹抓到变成了不想在这场战斗中失败,大概是从他惊觉自己这么多年以后,依旧不由自主,依旧无能为力之后。

&ep;&ep;事到临头,他想搏一搏,他不相信也不愿意自己能赢,但主动认输似乎太难看了些。

&ep;&ep;“我还有办法。世上瘸子那么多,不能每一个都遭人怀疑。”

&ep;&ep;廖长看着萧冀曦的笑,觉着有些瘆得慌。

&ep;&ep;“你想干什么?”

&ep;&ep;“不大清楚,可能这是我最后一次对不起自己的腿。附近有陷坑没有?”

&ep;&ep;“有,都是入冬前下的,行路时需要十分小心,这儿的猎人都是为了猎些大东西才下夹子,要是踩着了——”廖长抱怨到一半,终于意识到萧冀曦想说什么,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半晌倒吸了一口凉气,喃喃道:“你对自己下手可真够狠的。”

&ep;&ep;“一贯如此。”萧冀曦面无表情。“身经百战算不上,但是千疮百孔已经够得上了。”

&ep;&ep;廖长讷讷无语,半晌才道:“我现在有点佩服你了。”

&ep;&ep;“多谢,记得找个小点的夹子。”萧冀曦很有礼貌地答道。

&ep;&ep;廖长心想,要不是怕耽误任务的话,我得给你找一个捕熊的夹子来。

&ep;&ep;不过他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地找了个小夹子来,应该是捕兔子的,陷坑挖的也不是很深。但当他眼睁睁看着萧冀曦一脚踩上去的时候,还是觉得后背直冒冷汗。

&ep;&ep;廖长忽然觉得自己看不透萧冀曦。这个人关键时刻狠得下手,可又不是个心狠手辣的人,或说他对别人还是比对自己要好得多,这样的人其实不适合做个领导者,做领导者的时候他会牺牲太多,但是对别人,无疑是一件好事。

&ep;&ep;成了正大光明的瘸子,要摸进沈阳城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战事方休,四下戒严,城门紧闭,萧冀曦却不显得多么着急,他拿捕兽夹给自己来这么一下子,并不只是为了让一条腿瘸得名正言顺,这种伤势想要进城处置,也算是人之常情,共党又一向自诩是为人民服务的,想来要拦他们也要多想一想。

&ep;&ep;然而他还是太低估白青竹,准确的说是,因为手下人不经心,他们终于是失去了最后的机会。

&ep;&ep;廖长对萧冀曦下手自残这件事,不知该作何评价,萧冀曦把那夹子交给他处理的时候,他只是很不耐烦地把东西随手扔给了一个属下让他看着办,这东西很快就被白青竹拿在了手里。

&ep;&ep;断断续续追了这么长时间,白青竹倒是没有不耐烦,组织上也没为这个质疑她的能力,当两个人彼此熟悉的时候,他们会成为最旗鼓相当的对手,谁也轻易奈何不了谁,而眼下东北战事结束,剩下的工作基本也就只有肃清与反间,在这一点上,白青竹的资历也算排的上号的。

&ep;&ep;自东北全境收复,白青竹是卯足了精神。她知道要是国民党这边真要发动细菌战,也只能是在沈阳,在这段日子里,等过了这段时间,东北秩序恢复,那他们便不会再有机会了。

&ep;&ep;为此,她更是一路上小心追索,手下的人已经换了几批,这却不是因为旁人不想跟她一同,而是她总觉着消息在不断的泄露,却又找不出究竟是谁在泄露消息,白青梅那边的消息虽然畅通,可有用的是越来越少,是以她知道萧冀曦那边已经有所防备,自己反倒是无从下手,不由得有些心焦。

&ep;&ep;总不会是每换一批人,其中都恰好有对方的卧底在。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这场仗也不会打到现在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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