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报信 (1/2)

&ep;&ep;萧冀曦跟着沈沧海下了楼。这会他心头的疑惑比来时更多，比方说阮慕贤看着风雅怎么做的青帮中人，又比如他口中的小四是哪一个。

&ep;&ep;但这些都不是现下最紧要的问题。他也没忘了自己今天出来的目的是替白青竹打听白氏商行的消息，虽说过程曲折离奇了些，得到的也是噩耗，可到底要回去和她说了才行。

&ep;&ep;从今往后他们二人还不知如何相处。白青竹是个外柔内刚的姑娘，平生最讨厌那些个响马盗贼之流，青帮在她眼中也不过如是。

&ep;&ep;沈沧海像是会读心术一般，扭头道“你是不是要回去把消息递了？”

&ep;&ep;萧冀曦被问中心思，张大了嘴。

&ep;&ep;“白家二小姐在上海的事，我一早知道。”沈沧海伸手拦停了一辆黄包车。“你只记得带着写好的拜帖今晚七点到法租界阮公馆——就是这儿——其他要做什么随你。”

&ep;&ep;萧冀曦坐不惯黄包车，火烧屁股一样要跳起来，又叫沈沧海按下去。“凡事你都得习惯着。如若不然，就算进军校也还只能充作炮灰。”这样说着，她嘴角又露出那种讥诮的笑意。“—你以为凡是进去了，便都能做胡宗南么？”

&ep;&ep;萧冀曦一时默然。

&ep;&ep;他觉着沈沧海的话像是歪理，但又挑不出错来。中央陆军军官学校那些人的阵亡率他当然也知道，换句话说他抱有参军心思的时候，就早把生死一并置之度外了。

&ep;&ep;可他不信进青帮厮混几年就能把死亡的概率降下来。

&ep;&ep;沈沧海从包里掏了钱给车夫，看萧冀曦一脸怀疑神色，嗤道“就算只练练拳脚身手，对你也裨益良多，更不要说为人处世，算计筹谋，象牙塔里可教不了这许多。”

&ep;&ep;萧冀曦想了一回，不得不承认这歪理还是很有道理的。沈沧海多说这几句已经显得很不耐烦，不等萧冀曦做出反应就已经转身上了自己的车，萧冀曦欲出口的话被堵在嘴里，徒劳的张了张口，最终只得对着一骑绝尘的汽车垂头丧气。

&ep;&ep;他自嘲的笑了笑，对车夫和和气气道“劳烦送我到复旦。”

&ep;&ep;车夫很讶异的看了萧冀曦一眼，想必是在琢磨好端端的一个大学生怎么会与青帮扯上关系。

&ep;&ep;但他最终也没多说什么，只低下头去拉车。

&ep;&ep;那是个头发已有些花白的中年男人，脸上带着已算麻木的神情。黄包车在烈日下行进，汗水便从他灰白的鬓角上缓缓淌下来。

&ep;&ep;萧冀曦默默看着，心底发出一声叹息。

&ep;&ep;他从不曾这样近的去观摩一个真正穷困的人，但就是这种时候，他才真正理解了什么叫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ep;&ep;只是坐在车上无论怎样想，总都有些伪善的意思。

&ep;&ep;一路无话，到了地方萧冀曦给车夫道了一声谢，远远就看见白青竹在校门口等着。

&ep;&ep;天气尚有些炎热，她已经等了半日。虽然在树荫下站着，鬓边也已经有了汗珠。

&ep;&ep;萧冀曦心疼的几步赶上去。白青竹看见他试图挤出一丝笑，跟着脱口道“有什么消息吗？”

&ep;&ep;萧冀曦心头涌起一阵无力感来。他找不到一个委婉的说法，只能抱歉的看向白青竹。

&ep;&ep;白青竹从他的表情里，就几乎看见了那个她最不愿意看见的结局。

&ep;&ep;她颤声问道“......怎么样了？”

&ep;&ep;萧冀曦几乎把牙根咬出了血，才发出一丝声音。

&ep;&ep;“松哥在吉林，青梅没了消息......”

&ep;&ep;白青竹很快抓住了重点。

&ep;&ep;“那，我爹娘呢？”她仰脸看着萧冀曦，眼里是溺水之人的惶急和卑微的期待。

&ep;&ep;萧冀曦一把将白青竹抱进怀里。

&ep;&ep;他肩头很快氤氲开一片水汽——白青竹一向是个聪明的女孩。

&ep;&ep;“还有松哥在，还有我在，我会替伯父伯母报仇——我一定会。”萧冀曦紧紧的抱着白青竹，眼底泛着赤红的颜色。

&ep;&ep;日本人的野心不会只囿于东北，他们贪婪的注视着这片丰饶的土地，盘算着怎样攫取更多的利益。只要当局不想沦为亡国之君，反抗的烽火就一定会在未来的某一天燃起来，只要有那一天，他就能走上战场，不止替白家二老报仇，也替每一个失去父母的孩子，失去爱人的妻子。

&ep;&ep;只要反抗的那一天到来。

&ep;&ep;周围路过的人对失声痛哭的白青竹投诸惊奇的目光，但他们都无暇去管。在这一刻，他们只满心盛着悲恸与愤怒。

&ep;&ep;等白青竹终于抬起头的时候，她撞上了萧冀曦坚定又带着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