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1932年一月二十八日深夜,日军突然向驻守上海闸北的国民党第十九路军发起了攻击,史称一·二八事变。

&ep;&ep;后世是这样记载这个晚上的。

&ep;&ep;而萧冀曦第一次有关战争的记忆,是仓皇与无力。

&ep;&ep;他站在窗边注视不断亮起的火光,脚底木质地板冰冷的温度一直窜上来传到心底。

&ep;&ep;他不曾见过九一八时的东北,但他知道那也是带着凉意的季节,那也是这样突兀被打碎寂静的深夜。那些蝇狗之辈见不得光,他们永远在黑暗里等着带来深重的灾难。

&ep;&ep;这一次,上海会变成第二个东北吗?

&ep;&ep;“绝不会。”沈沧海看见了萧冀曦眼中深重的惶恐,坚定的回答他。“听见枪声了吗。这一次不会有人禁止他们抵抗了。上海若失,长驱直入,中原危矣。”

&ep;&ep;萧冀曦有些焦躁的在原地踱了几步“我要——”

&ep;&ep;“你要做什么?这当口跑去战场,军方的人先拿你当奸细毙了。”沈沧海冷着声音打消了萧冀曦的妄想。

&ep;&ep;“那我能做什么?”

&ep;&ep;沈沧海看着他,神色有些悲哀。“当战争真正开始的时候,我们什么也做不了。”

&ep;&ep;不等萧冀曦回答,她就已经转身下楼了。萧冀曦听着她的脚步一路往下,然后传来与人通话调集物资的声音。

&ep;&ep;“趁着战火还没蔓延,能搜集多少是多少,都送上去。”沈沧海的声音冷漠而果决,是不容置喙的决断。“粮食,药品,屯的军火——防患未然,就算真是多余,也让军方记个人情下来。”

&ep;&ep;萧冀曦依旧呆呆的站在那里。

&ep;&ep;是的,他现在......什么也做不了。

&ep;&ep;他所有的,也不过是这条命,就算肯豁出去,又值些什么呢?

&ep;&ep;和那时一模一样。

&ep;&ep;东北出事,他什么也做不了,过了三个月他以为自己不一样了,结果依旧是什么也做不了。

&ep;&ep;楼上的电话突然也响了起来。他迟疑了一下,沈沧海很显然听见了这响声,远远的喊了一声叫他接。

&ep;&ep;萧冀曦的手几乎握不住话筒。还没来得及说话,那边就传来了急切的声音。

&ep;&ep;“沧海,现在闸北那边只有一个团。你离闸北还要更近,我怕他们挡不住日军第一波攻击——”

&ep;&ep;萧冀曦从未听兰浩淼用这样焦急的语气讲话。只是他自然而然的以为接起电话的是沈沧海,叫萧冀曦愣了半天才寻着机会给打断了。

&ep;&ep;“是我。”他依旧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兰浩淼,只能简单的说道。“萧冀曦。”

&ep;&ep;兰浩淼沉默了一下。“老五,带你师姐走,她不走就打晕她。”

&ep;&ep;即使是这样紧急的时候,萧冀曦依旧为这位前师兄的天马行空感到无力。

&ep;&ep;他艰难的回应“我觉得这不太可能。”

&ep;&ep;萧冀曦不介意在沈沧海听不到的情况下,接受这一声老五。

&ep;&ep;一开始他总觉得自己会跟兰浩淼打起来,结果后来发现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戒心仍然在,只是渐渐不抱着敌意了。

&ep;&ep;兰浩淼从紧急的事态里清醒过来,同意道“我也觉得不可能。”

&ep;&ep;虽然这是事实,但萧冀曦听到兰浩淼这么爽快的同意,还是觉得脑门上青筋直蹦。

&ep;&ep;“安眠药有没有?”兰浩淼认真的提议。

&ep;&ep;后头终于上楼来查看事态的沈沧海劈面就听见这么一句,越过萧冀曦肩膀把话筒夺了下来。

&ep;&ep;“没有。”她冷冷的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暂时不会走。”

&ep;&ep;“你留在那干什么?日本那边有二十多辆铁甲车,咱们这边抵挡的只有一个团!”兰浩淼的急切是很真实的,萧冀曦乍着手在旁边听着,总觉自己该回避。

&ep;&ep;“你要是出什么事——”

&ep;&ep;“我出什么事和你没关系。”沈沧海毫不留情的回答道。“后方部队会顶上来的,我还不能走,我在调派物资,要随时指挥。”

&ep;&ep;兰浩淼摔了电话。

&ep;&ep;沈沧海扔下话筒,那话筒没扔准位置当啷一声落在桌面上。按理说这是个不该出现的失误,她的手在抖。

&ep;&ep;不是害怕,是在气愤。

&ep;&ep;永远是这样。他会想着叫她逃,却不知道早晚逃无可逃。

&ep;&ep;她看起来依旧是很平静的样子,手里甚至多了一杯牛奶,等萧冀曦蹑手蹑脚把话筒放好之后,沈沧海把牛奶递了过去。“你晚上什么都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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