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ep;「对不起……,但我真的没有要伤害你。」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杨明川想。可即使他知道了所有原委,却依旧想不明白。

&ep;&ep;不对,不是这样的,其实他心里很清楚,当年的他无比宠爱郑宇星,他希望对方什么都不用管,过得轻轻松松的,只要安心陪在他身边就好。

&ep;&ep;可郑宇星并不期待这样的生活,他有自己的人生规划,并且脚踏实地前进。他是一个远比杨明川想像的,更加愿意付出,并且需要被肯定的人。

&ep;&ep;「你不用跟我道歉,你对我有多好,你当时有多爱我,我全部都很清楚。我之所以不说一声就离开,就是因为知道自己会心软,你只要开口求我一句,我肯定就会为了你留下来。可是不行,我不能这样,我不想变成我最讨厌的那种人。」

&ep;&ep;所以后来一确定签证通过,郑宇星立刻就收拾行李离开。他还记得两人最后的对话,是杨明川说凌晨有流星雨,要不要一起衝山上看,而自己回答,「太晚了,来不及了。」

&ep;&ep;不用等到那时候,我早就已经坠落。

&ep;&ep;「我明白了……,那你之后在日本过得好吗?」不知道为什么,杨明川很需要这个答案。

&ep;&ep;「你这是明知故问吗?」郑宇星苦笑,「不过我毕竟也是当到了分公司代表,就旁人来看应该是不错的。」

&ep;&ep;「那是你努力得到的成果,是值得骄傲的事。」杨明川闭上眼睛,深深叹了一口气,「我只注意到你变瘦很多,却没有想了解是什么造成的,这样看来我这八年没有一点长进。」

&ep;&ep;如果照你这样说,那依旧习惯被你照顾的我也是半斤八两。郑宇星在心底呢喃。

&ep;&ep;「但是,虽然很像在狡辩,可是我这些年还是有点改变的。」杨明川调整姿势坐直身子,双眼注视着郑宇星,「我知道我是一个自以为是的人,希望每个人都按照我的指示做事,但是后来我也发现到,这世界不可能以我为中心,我没有厉害到能够掌控所有的一切。」

&ep;&ep;恋人离开了,伙伴逃跑了,事业也一败涂地,还需要家长出来收拾善后。发生了那么多事如果还不知道反省,那杨明川就不单单是自以为是而已。

&ep;&ep;「……所以呢?」郑宇星陌生这样谦虚的杨明川,可他并不讨厌这副模样。

&ep;&ep;「我后来组的《赤道仪》有三个人,除了乐器上的考量,更重要的是,我们每个人都有投票权,表决的结果我不一定是赢家,如果他们两个觉得我错了,那我就是错了。民主社会的民主办法,就是用来约束像我这样的暴君。」杨明川比出三这个手势,这是一个单数,永远都有少数服从多数。

&ep;&ep;「……但他们都还是小孩子,怎么会不听你的话。」郑宇星忍不住皱眉,他视力还没差到看不清团队的阶级差距。

&ep;&ep;「你真以为所有小孩都跟你当年一样吗?」杨明川摆着苦瓜脸摇头,「当然他们本性都不差,但林浚瑞吵得要死,每次说服他都感觉快要打起来。紫芳虽然不爱说话,但拗起来的时候比石头还硬,真的,我还寧可去挖矿。」

&ep;&ep;听到这里的郑宇星忍俊不禁,他多想目睹杨明川被那两个后辈搞得七荤八素的模样。

&ep;&ep;「可你既然选择他们当团员,就代表你有把握不是吗?」实在熟悉眼前这男人的个性,郑宇星没可能像过去一般好哄。

&ep;&ep;「大多数情况下他们确实会听我的,但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做,有时候只能大概给个方向,如果他们自己不思考进步,这个团迟早也会完蛋。」

&ep;&ep;组成《赤道仪》绝不是一时兴起,那是杨明川经过许许多多的考虑,才终于决定给自己再一次的机会。之所以选择学生当团员,是杨明川必须要有足够时间观察,上一段合作经验暴露出的种种缺陷,他没有可能再重蹈覆辙。

&ep;&ep;林浚瑞除了独特声线令人惊艳,他那单纯享受舞台的快乐,才真正让杨明川有了支持的念头。而刘紫芳的技术平平,个性也十分低调,所以当时杨明川非常直接向她分析,比起炫技高调的吉他,她更适合稳定节奏的贝斯,她不打算衝到最前线,就必须是雷打不动的定心丸。

&ep;&ep;刘紫芳虽然寡言,却是个能仔细观察周遭的孩子,也只花了几天时间,就和杨明川表明愿意更换乐器。而她因为上网看影片学习,开始和日本乐团有了接触,那又是另外擦出的火花。

&ep;&ep;「我当时在心底将大学四年作为期限,如果这段期间没能成长到一定程度,那我会要他们毕业后赶紧去找工作,不要在音乐这条路上饿死。不过现在你也看到了,勉勉强强过得去,还可以买些新玩意儿。」杨明川大手往旁边一挥,一副看看我丰富收藏的模样。

&ep;&ep;「……你看起来很开心,你们团一定不会有问题的。」郑宇星眉眼弯弯,真诚献上他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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