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他的钱他会想办法还清的。

&ep;&ep;他们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上工也能躲就躲,上面的包工头自然不爱找他们出工,来了这么久每人也才挣了两三百块钱。关键是突然从高寒山区来到灯红酒绿的深市,五花八门的都市生活早让他们迷了眼,下馆子,抽好烟喝好酒,甚至找女人……已经花得差不多了。

&ep;&ep;见他不出声,林杨二人对视一眼,又确认了一遍:“那咱们说好了啊,一条绳上的蚂蚱,谁都不许回去。你回去就是坑我们!”

&ep;&ep;唐丰年不出声,他等不及了。

&ep;&ep;第二天,天还没亮,趁林友贵和杨宝柱还在呼呼大睡,他就出了门。怀里贴胸口揣着卷成一卷的钞票,去火车站买了最近一趟去云城的车票。

&ep;&ep;行车三十八小时五十七分,也就是三十九个小时,两天一夜的时间,从云城到宣城县再花七个小时,顶多四天后,他就能看见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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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李曼青自接了这通有毒的电话,心情又开始微妙起来,总觉着这个“同学”不对劲,但哪里不对劲她又说不上来。

&ep;&ep;她挺着大肚子,也不敢再走四五个小时的山路回大平地,就在乡里等着,丰梅和芳菲回家去拿点菜,省得花钱买。

&ep;&ep;乡政.府门前有两条长凳,曼青掏出随身携带的帕子铺上,慢悠悠的坐凳子上等人。她相貌出众,肚子又大,即使坐着,那肚子的高突依然显眼。

&ep;&ep;显眼到小轿车里的人一眼就看到。

&ep;&ep;那是怎么回事?如果没看错的话,是唐丰年家那个小寡妇吧?季云喜急忙踩了一脚刹车。

&ep;&ep;“吱呲——”一声,黑色的桑塔纳停在曼青跟前。

&ep;&ep;乡里鸟不拉屎,开得起小轿车的只有那几个煤老板,李曼青不用抬头都知道车主人是谁。她下意识将眼光往后排看去,隔着黑漆漆的玻璃,不太看得清,倒像是没人,这才松了口气,慢悠悠扶着腰站起来。

&ep;&ep;她莫名的有些怕季云喜。

&ep;&ep;“小刘师傅来办事啊?你们老板今天没来……哦,是季老板啊。”车窗慢慢摇下来,她看见一张精瘦的国字脸,脸色很臭。

&ep;&ep;季云喜也不接她话,修长的手指在方向盘上“咚咚咚”的敲着,像是漫不经心,又像是在有节律的谋划什么,眼睛却落在她高突的肚子上。

&ep;&ep;怎么就这么别扭……和让人不爽呢?才几个月不见,肚子就吹了气。

&ep;&ep;自己开车的煤老板,曼青还是第一次见,似乎是不相信,又问:“季老板来办事吗?小刘师傅哪儿去了?”

&ep;&ep;自从出了矿.难,明明三家的家属都安抚得好好的,该赔的钱也赔了,全程也很低调,不知道怎么的,还是被县里叫去说了一顿,少不得又放了次血。本来以为事情能掩下去了,谁知道又说矿要停工整顿,他妈的到现在都整了四个月了,还是没说啥时候可以开工!

&ep;&ep;矿上一天不开工,没活干,工人都跑了。

&ep;&ep;他妈的!一定是哪个背后捅了刀子!季云喜气得拍了方向盘一把。

&ep;&ep;李曼青只觉着他脸色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臭,看来县里的传言还是有道理的……更加不敢跟他说话了,慢慢的退开两步去。

&ep;&ep;沉默了半晌,季云喜的视线依然放回她肚子上,不答反问:“几个月了?”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

&ep;&ep;“刚好五个月了。”

&ep;&ep;季云喜在心内快速的算了一下,五个月,那就是二月里怀上的,过年时候,正好唐丰年放假回家……他不知道怎么形容内心的微妙。

&ep;&ep;非常意外,当时她怎么没说怀孕的事。其实怎么说呢?有什么好说的,她老公死了,还死在自己矿上,她不扑上来打他就算理智的了。

&ep;&ep;又有股他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不爽。不知道是被她“欺骗”的不爽,还是事情出乎意料的不爽,本来以为是个无依无靠的小寡妇,突然就变成带球寡妇了……

&ep;&ep;李曼青见他半天不说话,就道:“季老板有事先忙吧,不打扰了。”说着自顾自的又坐回凳子上。

&ep;&ep;肚子太大,她又轻手轻脚的小心翼翼,像个行动不便的大胖子,配上她那瘦弱的体格,又别扭得很,更像个垂垂老矣、行将就木的老人。

&ep;&ep;季云喜看得眉头一皱,沉声问:“要去哪儿?”

&ep;&ep;“县城……不过还要等人呢,季老板先忙去吧。”

&ep;&ep;“我不忙。”

&ep;&ep;……

&ep;&ep;额,这个……煤老板不是日理万机日进斗金的吗?连司机都忙得没工夫要他自个儿开车了,怎么会不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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