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对呀,小舅妈,我舅舅也没跟我说过呢。”

&ep;&ep;关于这声“小舅妈”,李曼青想起来了,她嫁来唐家时只有十九岁,只比芳菲大四岁,而且因为皮肤细白,动不动就脸红的性子,看起来也就跟芳菲差不多大。

&ep;&ep;所以,这小丫头叫她偏要在“舅妈”前加个“小”字。

&ep;&ep;“我也不知道他这位同学,管他呢,反正超过一分钟不出声,我就挂电话!”主旨只有一个,不能费钱。

&ep;&ep;老太太心头一动,暗道:儿子啊,你可别再闷声不吭了,被挂了可怪不了我。

&ep;&ep;因李曼青在整个太平乡都是出挑的人材了,电话员对她印象深刻得很,一见她就问:“又来接电话了?可别再光拿着电话不吭气儿了啊,会跑钱的!”视线落在她便便大腹上,又问:“怀上了?几个月了?”

&ep;&ep;曼青心内憋笑,现在想来,她老将“跑钱”挂口头上,也是出于好意,嘴巴毒了点,人倒不坏。遂也就笑着答应道:“快五个月啦!”

&ep;&ep;“哟?五个月就这么大?别是双胞胎吧!”

&ep;&ep;曼青笑着点点头,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满足与期待,这种羡慕眼光,这一个月来她也已经习惯了,从大平地到莲花村,自从知道是他们买了那房子,左邻右舍都来走动过,一听说她怀了双胞胎,都是如出一辙的羡慕与渴望。

&ep;&ep;曼青前面还排了几个人,基本每一个电话都打得意犹未尽。有个老太太哭红了眼还不肯挂电话,嘴里不住的“好好休息,别太辛苦,买药吃”的念叨,估计是儿女在外省的,除了能在电话机前叮嘱一番,她也别无他法。

&ep;&ep;有了孩子,曼青更能体会这种为人父母的苦心,要不是电话员掐着线,她宁愿把自己的时间让出来,让老人家多讲几句……反正那“同学”,她压根不认识。

&ep;&ep;想着,时间就到了,电话“叮铃铃”一声响起来。

&ep;&ep;这一次,知道就是唐丰年的同学,公婆也同人家说过话的,她倒是不怕了,才响两声就接起来:“喂?你好。”

&ep;&ep;标准的普通话,刻意放柔和了的嗓音。

&ep;&ep;电话那头的人一声“妈”就卡在喉咙里。

&ep;&ep;“喂?你好,听得见吗?”曼青以为是信号不好,手机用习惯了,下意识的就拿着话筒左右晃了晃,想要找个信号更好的角落。

&ep;&ep;吓得那电话员“呀”一声叫起来:“喂!你干什么,别把电话晃坏了,这可是大几千的东西呢!”

&ep;&ep;曼青顿住,不敢再动。

&ep;&ep;电话那头的人,自然也听见电话员的咋呼了,心内一紧,怕她受委屈,可要说话……他又……还是再等等吧。

&ep;&ep;于是,他“嗯哼”咳了一声,心内却惴惴:她会不会听出来是我的声音?会不会被她识破了?她会不会生气?如果她生气了,我要怎么哄她,以前那些法子她好像都不喜欢……

&ep;&ep;不过,事实证明,他想多了。

&ep;&ep;李曼青压根就没听出来是谁,只觉着听见咳嗽声就松了口气——有人在就好,她还真怕电话那头是个什么精怪呢。

&ep;&ep;“喂?你嗓子不舒服吗?是不是感觉喉咙里老是有痰,咳不出来又咽不下去,这是慢性咽炎的症状,要不去买点那啥药吃吃吧。”这在电视上听了无数遍的广告词,上辈子那二十年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ep;&ep;可现在却突然短路了,那个药叫啥名字来着……

&ep;&ep;电话那头的人,大手紧紧握住电话,好不容易坚定下来的心,又有什么溢出来了。

&ep;&ep;她说话怎么就那么好听呢?细声细语,柔声细气,既不是蚊子哼哼那种,也不是尖着嗓子的娇气……具体是什么,他也说不上来。

&ep;&ep;反正就是好听!

&ep;&ep;好听得他恨不得立马插翅飞回去,好好的仔仔细细的听她说个三天三夜。

&ep;&ep;可是,心里又有另一个声音告诉他:你别着急,她可能是对任何人都这样说话,你没有什么特别的……别忘了在梦里她是怎么对你的。

&ep;&ep;是的,梦里。

&ep;&ep;*******

&ep;&ep;四月十五号那天,刚写完最后一篇日记,把“日记本”放回抽屉内,上锁。累极了的他倒头就睡,迷迷糊糊间居然做起梦来。

&ep;&ep;想到那梦,他不自在的挠了挠后脑勺。

&ep;&ep;他梦见第二天,和往常一样,他和大渔乡的林友贵、杨宝柱一起下井,在门口还见到保安对他笑了笑,那两只半人高的大狼狗也破天荒的冲他摇了摇尾巴。然后,在井里,他听见后方有石块掉落的声音,出于求生的本能,他让他们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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