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小伙子大约也是个横的,对着萧晨的锐利的目光倒不见怯色,相反还蹭地一下站起来了,跟萧晨四目相对,同时拳头也攥了起来。

&ep;&ep;萧晨在司晓琪眼里就一睡猫,这辈子拿过的唯一凶器就是手术刀,可眼前这小伙子看起来就不好惹,司晓琪觉得萧晨十有八九要吃亏。

&ep;&ep;“嘿,”司骁骐从驾驶座上站起来,站在车头那里冲着后面吼一嗓子,“怎么着?你下不下车。”

&ep;&ep;第一句是个疑问句,第二句……压根只能当个祈使句听。司骁骐在说“怎么着”三个字的时候尾音挑上去,透着浓浓的威胁的意味。至于“下不下车”,其实是不需要答案的。

&ep;&ep;小伙子不傻,听这话音不对味儿,扭头看过来时,司骁骐大马金刀地站在车头部,衣服的领子敞开着,露出古铜色的脖颈,袖子卷到胳膊肘,手臂上条状的肌肉群清晰可见,浓墨重彩的眉压着一双雪亮锐利的眼睛。这个人浑身都透着“我非善类”的气息。

&ep;&ep;小伙子很机灵,看看萧晨,再看看司骁骐,再看看一车人的脸色,不干不净地骂了一句,猛然伸手去推萧晨,萧晨猝不及防趔趄着退了两步,小伙子趁机撞开人群窜下了车。

&ep;&ep;“哎……”在司骁骐的惊呼声中,萧晨拽着扶手站稳,他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而车外,站台疏导员的大嗓门已经开始喊了:“29路你到底走不走?其他车进不了站了嘿!”

&ep;&ep;“走走,大姐、大姐我这就走。”司骁骐极其迅速地变了脸,满脸堆笑地透过车门冲疏导员挥挥手,一屁股坐回驾驶座上,咣当一下关上车门踩下了油门。

&ep;&ep;萧晨站在后门,仰头轻轻打了一个哈欠,抬眼间瞥见头顶的摄像头,他冲镜头眨眨眼睛,然后感觉到车子明显晃了一下,似乎司机没有握牢方向盘。

&ep;&ep;七家桥站到了,萧晨拎着那个灰色的大靠垫走下车子,他没有往驾驶室方向看一眼,但却扬了扬手里的大靠垫。

&ep;&ep;司骁骐关上车门踩下了油门,他看着前方的车流,轻轻笑了:“这小子这招可真缺德啊!”

&ep;&ep;☆、第二十章

&ep;&ep;萧晨回家后没多久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虽然睡得并不安稳但也聊胜于无。等他睡醒后就看到手机上有条一个多小时以前发的短消息:

&ep;&ep;“你这招可真缺德”

&ep;&ep;一个扮猪吃老虎的人还有脸说我“缺德”?萧晨自言自语地嘟囔一句,顺手把手机丢在床上,挠挠一头乱发去倒了杯水喝,从厨房转回来的时候看到客厅的沙发上放着的那两个起司猫靠垫。

&ep;&ep;一个是懒洋洋地耷拉着眼皮的猫形颈枕,一个是长着长长的睫毛,系着大蝴蝶结的猫姑娘靠垫,一起放在沙发上冲萧晨笑得那叫一个谄媚又暧昧。萧晨端着杯子歪着脑袋打量那两只猫,怎么看怎么觉得那眼神、那神态酷似司骁骐。看着看着,他忍不住乐了,把两个垫子一左一右地放在沙发两边。

&ep;&ep;萧晨的房间具有典型的单身汉风格,简单、冷硬,到处都透着医生的严谨整洁,甚至有点儿冷冰冰,清一色黑白色调的客厅里放两只灰扑扑的靠垫简直突兀极了。当然,这还不是最烦人的,最烦人的是,萧晨发现只要他人在客厅里,视线就一定会扫到这两只靠垫,连带的司骁骐那张坏笑着脸就会浮现出来,油滑、痞里痞气、粗豪的浓眉和一双雪亮深邃的眼睛,还有那出奇灵活的唇舌,和略带粗糙的有力的大手……

&ep;&ep;要命了,萧晨心浮气躁地把两只靠垫又捡起来扔进卧室的衣柜里,砰的一声把柜门拉上,长长地喘口气,这就叫眼不见心不烦,他拍拍手,优哉游哉地端着杯子去开电视。

&ep;&ep;半场球还没看完,手机又响了起来,萧晨看一眼来电显示立马把电视静音,恭恭敬敬地说:“温主任。”

&ep;&ep;电话是外科老主任温俊华打来的,老爷子再有几年该退休了,萧晨刚来安海医院实习时就跟着温老爷子,颇得老爷子器重,所以老头有点儿什么“脏活累活苦活”都乐意去找萧晨,后来萧晨去了急诊部,老爷子依然乐颠颠地给他派各种杂活。但是萧晨并不抱怨,那些活儿虽然不好干,但都挺锻炼人的,医生是个技术工种,就是要多看多做。萧晨懂,这是老主任在提携自己,他很感恩。

&ep;&ep;“萧晨啊,”温主任笑呵呵地说,“最近怎么样啊,忙吗?”

&ep;&ep;“主任,”萧晨叹口气,“您就直说吧,让我干嘛。”

&ep;&ep;“你小子,这是什么意思?”老主任也不生气,依旧笑呵呵地说,“我找你就一定是有事儿吗?”

&ep;&ep;“主任,我明天休息,周一开始白加黑,您随意挑时间。”

&ep;&ep;“呵呵呵,我这次是真没事,”老主任乐呵呵地说,“怎么我的信誉度就那么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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