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回到村子,村正正点着火把等着众人回来。叔母韩氏牵着满儿的手站在那,李典李整也在。在人群的夹道中,很是肃穆。

满儿挣脱叔母的手,扑倒在典韦怀中,丝毫不顾忌他身上的血污,甚至还有挂在身上的碎肉。满儿被送到村子后交给了叔母,梳洗一番,吃过饭后,孩子便沉沉睡了。这可怜的孩子,在遭受如此变故后,睡得很沉,身子却蜷缩在一起,在典韦回来之前才醒。

“典叔叔,你回来了。”满儿抱紧典韦。典韦“嗯”的轻声答应,将满儿抱起,放在肩头,就像一个普通的农民父亲结束劳作后,一把抱起前来迎接他回家的孩子一样。

“村正老伯,我回来了。”典韦继而向村正点头致意。老人家很激动:“回来就好啊,回来就好···”

安顿好满儿和众门客,典韦李进几人聚集在村正老伯家中。一张桌案上摆着几个黑釉的陶碗,氤氲的水汽笼罩着几人的脸。

“今天发生了这样的事,是没有退路了。典韦你快些逃命去罢。我们在这里给你顶着。“村正老伯端起破陶碗,吹了吹里面的热水,又放下,缓缓的说道。

“村正啊,你在说什么呢,典韦不是那样的人!“典韦很激动的站起来:”今天的事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什么叫我们在这里给你顶着。“

老伯摆摆手:“典韦你坐下。“待到典韦坐下,村正老伯又缓缓开口:”典韦啊,你知道,这个村正不好当啊。今日你去杀张伟,你被官兵带走,我都没有插手,还希望你不要怨恨我。“

典韦刚想说话,又被老伯用手势制止了:“现在你算是大仇得报,虽是了义,也是犯了法,我这把老骨头没什么没什么用了,帮不上什么忙,就只能给你准备些东西,希望你路上用的着。“说完,老伯从炕上拿出一个小包裹,里面有零碎的铜钱撞击声。

“村正!我不能要。“

“住嘴,我的话也不听了吗!小心村规伺候。“老伯突然严厉起来,眼神很坚定。颇有些年轻时与熊虎角力的气势了。

“是。“典韦软蔫蔫的坐下来。又问道:”那吴虎他们几个怎么办?“

“坐下听着,不要插话。“老伯又是冲典韦一板脸,转头温和的看着李进,拱手行了一礼,李进回礼。老人说道:”李公子,老身能看出来,你是一个侠肝义胆之人,兴许您身边还缺几个牵马的,所以老身厚颜请公子收留吴虎几个人。“说完,便要起身下跪,被李进一把拉起:”老人家,这可使不得啊。“

村正老伯做回座位,又对李进说:“老身还有一事拜托公子,县中大户刘的儿子刘满也想拜托公子带回家中,做个小童,保他一生平安。“说完又是一礼。

“老人家所托之事,进定不负所托。一定给吴虎,刘满一个满意的交代。“李进扶起老人,做出了自己的承诺。

“好了,典韦,趁着天色未亮,走吧。“村正老伯转过身,背着手,催促典韦离开。

“黎叔,我走了。“典韦走出院门,看着老人身影,跪了下去。叫起了老人做村正前的称呼。

典韦站起身,一道童音在身后响起:“你们要让我典叔叔去哪?“

“典叔叔,你不要走。“

“满儿乖,叔叔去圉城几天,不碍事的。“

“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帮满儿报了仇,官府要抓你。所以你要跑。“说着,满儿面对典韦跪了下来,直起上半身,稚嫩的童音在天地间回响:

“刘满在此立誓,刘满即刻起以恩人典韦为父,更名典满。跟随父亲,无论风霜,无论困苦。父亲之所在,典满所在!”

大男人站在那,身形都不见动,只有眼角喷出两行泪水:

“李进兄弟,我改主意了。”

···············

李进带着吴虎几个人回家了,这几个年轻人,常年在山间狩猎,性子火爆,见义勇为。倒是与同行的游侠儿颇为投机,李进就直接将他们便进了队伍中,正好由他们的杨志杨大哥管理。

李进回到家中,向叔父请了安,交代了一下路上的情况便回自己房中去了。多日旅途劳累使得李进昏昏欲睡。

就在李进将睡未睡之际,有人前来敲门,李进只得耐着性子去开门,确实臧霸孙观几人,而且都来了。

“看来我们来错时候了。”臧霸看到李进床上铺开的被子,歉然一笑。

“不妨事,既然来了,臧兄有什么事就说罢。”李进拿起茶壶,给每个人都添了一碗茶,茶壶便见了底。随师父在山间生活惯了,凡是亲历亲为,李进也就没用仆役。

臧霸说道:“前几日看到县城公文,皇帝下令,新年大赦。”说完便停下来看李进脸色。

“所以臧大哥你们是来道别的,是吗?”李进问道。

臧霸赧然:“这一年来承蒙兄弟及李家照顾,我们兄弟才能有个落脚的地方,不用担心被人通缉。只是寸功未立,便要离开,臧霸心中愧疚万分。“

“臧大哥倒是多想了,如今大赦,臧兄想回泰山本就是人之常情,有什么羞愧的呢。“李进很温和的说着。

“如此,多谢李进兄弟一年来的照顾。“臧霸起身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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