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尚少卿眉宇间关心担忧一闪而过,接着又是那副清冷的态度,还隐隐带了怒气,他没说话,先扶李靥上了小毛驴,自己也翻身上马,依然是一手一个缰绳慢慢踱着,走了一段开口道:“我安排人今晚去吴家蹲守。”

&ep;&ep;“您认识那个花匠?”

&ep;&ep;“只是听过,从未见过。”

&ep;&ep;“您认识他的刺青?”李靥记得那幅刺青便是他口述让自己画的。

&ep;&ep;“有朋友给我看过他刺青的描样,因为特别便记下了。”尚辰解释,“但我未见过本人,所以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

&ep;&ep;“是您在江湖上的朋友吗?”

&ep;&ep;她眼睛瞪得大大的,天真又好奇,尚少卿被她盯得笑起来:“是,江湖上的朋友。”

&ep;&ep;“义兄是江湖中人吗?会武功对吗?唐小官人说您在江湖很有名,是十步杀一人的拂衣君对吗?”李靥纳闷了好几天,终于逮到机会,干脆一股脑全问了出来。

&ep;&ep;“我现在是朝廷官员,不是江湖中人。”他极有耐心地逐条解释,“自小习武,年少时无聊,倒是真的闯荡过一番,若说起拂衣君的绰号,大约是因为我出招很快,不是因为杀人。”

&ep;&ep;“啊啊,我记得了,那年冬天您第一次来我家,带了一把剑,特别特别好看。”李靥突然想起来,“那把剑好重,我提不起来还急哭了。”

&ep;&ep;“嗯,哭了,吃了两串糖葫芦才好。”

&ep;&ep;李靥小脸一红:“那时我很小嘛,而且、而且糖葫芦很好吃!”

&ep;&ep;那年她只有六岁,尚辰也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少年,后来的很多年,他与哥哥一起读书,每回来家里的时候都会给她买好吃的,最好吃的还是冰糖葫芦。

&ep;&ep;景元四年,两人一起高中,哥哥是状元郎,尚辰中了探花,哥哥被安置到翰林院,他则去了苏州做官。

&ep;&ep;再后来她就定了亲,又认了他做义兄,定亲后的女子总是诸多禁忌,这个小时候总陪着自己玩的兄长也就渐渐疏远了

&ep;&ep;初秋阳光暖暖照在身上,李靥骑着满月颠啊颠啊,与身边黑色骏马上的男子相视而笑,五年过去,二十岁的探花郎成了冷峻稳重的大理寺少卿,而自己也不在是当年那个追在他后面要吃糖葫芦的小姑娘。

&ep;&ep;但童年记忆依旧美好,美好到可以将几年未见的陌生感瞬间消弭,再加上上一世的照拂看顾,她一下觉得,旁人口中冷酷无情的尚少卿其实亲切得很。

&ep;&ep;见她盯着自己傻笑,尚辰耳朵有点红:“其实在冬天那次之前,我们就见过的,你还记不记得?”

&ep;&ep;李靥眨巴眨巴眼,老实摇头:“不记得啊。”

&ep;&ep;“唔,不记得便算了。”

&ep;&ep;“哎哎哎,别啊,我那时候才多大?怎可能什么都记得嘛,您提示一下,说不定我就能一下子想起来呢!”李靥仰着小脸巴巴地让他提示下,少卿大人却是端坐马上,傲娇地不肯再开口。

&ep;&ep;想起来又如何,他的小姑娘,注定已是别人的新嫁娘。

&ep;&ep;***

&ep;&ep;“这人我认得,黑尾毒蜂邹槐嘛,一说胡蜂刺青,第一个想到就是他。”晚饭后吴宅花厅,唐君莫摸着下巴看画像,他还是一身女装打扮,顶着满头珠翠叮叮咚咚,还把自己的书童福宝也带了来,扮成个丫鬟模样。

&ep;&ep;李靥也来了,正端一碗银耳羹慢条斯理地吃,好奇道:“唐小官人认得?”

&ep;&ep;“此人名叫邹槐,早年在聚星岛学艺,胳膊上刺了只怪渗人的胡蜂,江湖人称黑尾毒蜂,天资一般,轻功不错,默默无闻的一个人,不知为何就做了贼。”

&ep;&ep;“聚星岛……”尚辰低头想了一下,问道,“定禅大师的徒弟?”

&ep;&ep;“是啊,定禅大师收了一辈子徒,估计自己也没料到能收这么一位,肯定肠子都悔青了。”

&ep;&ep;“聚星岛近几年确是人多且杂。”

&ep;&ep;唐君莫点头表示赞同,自己也去端了一碗银耳羹吃着:“定禅老头这几年收徒弟跟割韭菜似的一波接着一波,他是不是缺钱?”

&ep;&ep;“啊?收徒弟还要钱啊?”李靥很惊讶,“不是江湖人快意恩仇么?怎么还收钱呢?”

&ep;&ep;“小娘子果然天真,坊间传言也信,不收钱他吃什么喝什么?”唐君莫斜着挑花眼笑话她,“书院的先生是教学问的,他是教武功的,都要收学费,无甚区别。”

&ep;&ep;“原来如此,长见识了。”她有些失望,这江湖人跟自己想得不一样。

&ep;&ep;尚辰端起茶喝了一口,瞧瞧她:“吃过甜品便快些回去,莫让你兄长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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