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赵府上上下下都在筹备不久即将到来的家宴。这个月二十六是好日子,闫府将过来纳采,同时作为恢复往来的世交,将被请进内院成为宴席上宾。

扶风轩反倒是府上最淡定的一处,墨凝带着桃红或流芳成日蹲在门口观望大院的人来人往,仿佛这家宴的目的根本就不是为了她的婚事。

“大小姐,”流芳学着墨凝坐在扶风轩院落门口的石阶上,双手托腮,“嫁人是啥感觉啊?”

午后的天空撒着明媚的阳光,刚吃饱肚子的主仆二人慵懒的沐浴在这温热之中。

“嫁人?”墨凝皱了皱眉,紧接着发出猥琐的一笑,轻转目光瞥见流芳一脸的天真茫然,便憋住了笑意道,“就是找个男人一起过日子。”

“过日子?咱们现在,可不就是过日子,为何还要找个别人家的男人?”流芳依旧满脸不解。

“要生儿育女传宗接代呀,所以必须要男女结合。还有就是,或者爱情,是人的一种本能需要吧。”墨凝笑答。

“爱情是什么?”流芳的眼睛一亮。

“爱情就是——”墨凝陷入了沉思。她曾经觉得,肖宇就是那个能照亮她温暖她的小太阳,就是那个能占据她所有身心思想的人,是那个能让她生出无穷的力量去战斗的人,那个时候,肖宇成就了她的爱情。

见墨凝的原本的笑意消散,流芳撅了撅嘴,略带失落道:“奴婢就说,这世间是没有什么男女挚爱的。”

墨凝见状,不由得好笑:“喂,你是怎么啦?”

流芳低着头,手指不住地在地上搅动,画着自己也辨不出的图案,却愣是不做声。

“你咋了?”墨凝收起笑容,追问一句。

流芳抬起头,张了张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你说呀!”墨凝又觉得好笑起来。流芳才多大的年纪,就摆出这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了。

“奴婢好像是知道,闫家头次来人那日,大小姐为何哭着跑回来死也不嫁了。”流芳皱着眉。

“为啥?”墨凝好奇起来。

“大小姐假上吊那日,我只觉得太太,她怎么也不像是才知道闫家公子有恙在身。”流芳道。

流芳对墨凝上吊那日的灵光一现始终耿耿于怀,这几日就在说与不说之间犹疑,所以便有事没事跟着墨凝赖着墨凝,总想找个机会和墨凝说说话。

墨凝闻言一顿,紧接着醍醐灌顶恍然大悟:“噢!!”她惊叹道,“我说呢!”我说呢,怎么着这赵墨凝偷偷跑去前院看了闫家人后,哭着回来喊着不嫁,问原因却是一句不说,其一姑娘家对闫家公子这不-举之症不好说出口,其二大概就是迫于朱氏的淫威不敢明着拒绝了。还真是个受气包啊!

“若这世间当真有男女之爱,又怎会逼自己的女儿去嫁这样一个人呢。若要奴婢如此,奴婢宁愿一生在这府中做下人了。”流芳看着前方摇曳的树枝道,似是对墨凝表达,又似是对自己起誓。

墨凝闻言,又是忍俊不禁:这小妮子,还真有自己的一套啊!墨凝心里哈哈乐着,想起这几日,自己被婉凝欺负时,流芳大胆地替自己向老太太辩白;被老妈子欺负时,流芳也是不惧怕地替自己演戏。而今又秉承着这样一个观念,原来骨子里也是个敢爱敢恨的主儿啊。只是这样的身份这样的年代,这样前卫的思想只怕是要吃些感情的苦头。

“大小姐!”

墨凝和流芳正各自想着,听见不远处一声呼唤。抬头,见桃红缓缓走来。墨凝连忙拉着流芳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不然桃红又该说自己没仪态了。

“大小姐,”桃红走近后道,“前些日的衣裳做好了,不如进去试一试,若是不合身,裁衣房也好及时修正。”说着,对着身后几个老嬷嬷一招手。

墨凝早被老嬷嬷手中那华布遮掩的衣装所吸引,连忙点头称是,老嬷嬷们见状,随着桃红流芳身后鱼贯而入。

进了屋里,墨凝便迫不及待地去掀了盖着的布,只见三个雕花银托中的衣物,正是先前玉瑶长小姐送来的布料裁制而成。那秋香色缠枝宝相花云锦制成了白绢护领的交领阔袖短衫,下身则是暗绿色妆花纱百褶莽裙,裙摆织金,暗秀着的牡丹花纹路随着摆弄闪着耀眼的光。而那芽绿的缎子成了罗裙,上配了绢丝短襦,衬在内里更显外衣色泽的清亮。

墨凝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直叹着人靠衣装。这一身的厚重华贵,与她这几日来的简约装扮相去甚远,这日渐丰润的脸蛋、红光满面的气色,此时与这衣装相映得彰,方才显出这大小姐的一身贵气。一旁的桃红看着发呆的墨凝,仿佛读懂了墨凝眼中的惊诧。桃红一笑,像是一个母亲看着女儿般,夹杂着内疚和欣慰的情绪。

大小姐这些年,何曾真正享用过这般好的待遇。纵是玉瑶长小姐时常补贴,老太太又时不时惦念,可墨凝一直生怕自己言谈举止、衣装服侍惹人注意、扎了朱氏的眼。活得低调、束缚、压抑,可这何尝不是一种好的自我保护。

所以嫁人对墨凝来说,说不定真是开始新生活的好办法。

“桃红、流芳,我好看吗?”

墨凝这一声询问,唤回了桃红的心思。她和流芳直点着头,流芳更是毫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