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宁——不,是墨凝,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一是古代床板实在太硬,加之她背上有伤;二是费力琢摩魂穿这件事儿。

整个下午,墨凝撑着孱弱的身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跟院内的人闲聊,才知这赵墨凝的境况。

大梁国丝绸商巨头之一赵敬逢,原正室瞿氏贤良淑德。她有个独生女儿,便是赵墨凝。瞿氏在赵墨凝六岁时病逝,当时得宠且育有唯一一子的姨娘朱氏芸娘不知为何居然被抬为正室,她一子一女不知为何,好似理所当然一般由庶转嫡。

朱氏表面温文大方,实则心胸狭窄。她嫉恨瞿氏当年风光无限,赵墨凝得赵老爷欢心,因此在抬正后,便开始不动声色地打压赵墨凝。先是以修缮为由令其搬出后院正房鸾栖阁移到扶风轩,后又以生意低迷为借口将其月俸供给减为庶出标准,平日里人前和气慈爱,人后刻薄冷漠。可怜赵墨凝小小年纪就要学会察言观色,明哲保身,因此养成个懦弱寡言的性格。

赵敬逢时常出门走生意,又一直信任精明能干的朱氏,难以照拂赵墨凝。好在赵老太太不糊涂,多年庇佑才使赵墨凝能有惊无险长到了十四岁。可如今老太太年近七旬,身体每况日下,渐失权威,有些力不从心了。赵墨凝的日子,也就渐渐难过起来。

这日挨打,起因很突然。

前不久,朱氏一朝分娩,诞下个男婴。赵老爷喜得二少爷,急忙从外地赶回,这日抵家后,一家老小便聚在朝晖堂为朱氏庆贺。赵墨凝也在。她凑在祖母一旁瞧着襁褓中婴孩,肥嘟嘟的脸让她喜欢的不得了,长日来心中的不快也随着婴孩的笑声融化,忍不住要抱一抱,谁知才一上手,便惊叫着将孩子抛出。若不是一旁的赵婉凝接的及时,只怕婴孩早已命陨。朱氏脸色一变大哭出声,只说平日不该对赵墨凝视如己出太过严厉,遭人记恨连累尚在襁褓的二少爷,赵婉凝也火上浇油地声讨不休。

可怜赵墨凝还没张嘴解释,便被暴跳如雷的赵敬逢斥为“小小年纪满腹仇恨心肠歹毒”,以家法抽了一顿。赵墨凝当场被打昏,抬回来后醒了一次,差点哭断了气。再醒来,便成了这副疯傻样子。

墨凝翻了个身,后背疼得龇牙咧嘴。她想了想桃红的叙述,得出了几个结论:

赵墨凝原是个嫡出小姐,只不过不太走运,后来降职了。

她命运似与自己相似,却也有不同。相似之处在于都遭到上位小三及其子女迫害且都有个拎不清的老爸。不同之处在于,自己虽然顾及老爸的面子没反抗,但至少还知道逃且有自主权。

另外就是,这个赵墨凝极其可能真的哭断气怄死了。而自己,也极有可能被廖心雨误杀不治,所以才会魂穿,而且是架空魂穿……

十四岁是莫宁不幸的开始,而今这赵墨凝正值十四年华,又有着相似的名字和命运,这——是不是命运注定?

听闻芙蓉帐内声声叹息,桃红掌着灯走近。

“小姐,睡不着?”桃红的声音柔柔的。

墨凝一翻身坐起,张口问道:“赵墨凝为什么把孩子扔了?”

桃红被问的一愣:“这——桃红当时不在房内,也不曾明见当时情形。只是小姐下午曾哭诉,说是那孩子身上有针,一下刺进了骨头里,疼得不行才失手。”

“针?”墨凝先是蹙眉,忽又冷冷一笑。

“小姐?”桃红不知墨凝在笑什么。

“桃红,我说那孩子身上有针,你信么?”墨凝冷笑着看向桃红,见桃红为难沉默,便知她也不信,“不信就对了。”

“此话怎讲?”桃红不解。

“我也不信。”墨凝轻哼,“别说你我,说出来,所有人都不会信。谁会相信一个母亲为了栽赃陷害,在不足月的亲生儿子身上藏针?何况那朝晖堂内,从老太太到你们四小姐都在,谁都有可能接触孩子,万一扎到别人,就不好收场了。”墨凝推测道,“这便是那赵墨凝闷在房内恸哭都不去解释的原因。硬去狡辩,只怕自己头上屎盆子越扣越多。”墨凝说着,捋起袖子,找到了左臂弯内侧,两个分的很开的针眼。

桃红心疼地拉过墨凝的手腕,惆怅地看着墨凝。

桃红是墨凝乳娘之女,由此说来,与墨凝也算是一奶同胞;加之乳娘是瞿氏随嫁,因此桃红自小便与墨凝亲近。大梁国顺元元年,瞿氏重病,年仅七岁的桃红守在身边寸步不离的服侍,同时悉心照看着五岁的赵墨凝。顺元二年瞿氏病逝,桃红便执意请命跟随赵墨凝,这份忠心与情意感动了赵敬逢与老太太,顺元三年,年仅九岁的桃红便被破格提拔成了大姑姑,开始监管府内所有负责膳食的奴仆。这也算无形中,为赵墨凝的成长多设了一条保障。

因此尽管今日“第一次”谋面,墨凝对桃红的忠心是不怀疑的。

“这点伤没事。”墨凝拍拍桃红的手。

“小姐,”桃红仍旧满眼愧疚,“太太临终时托我照看好你,桃红无能,小姐受尽了委屈却不敢言语。可是凡事,咱都要往开了想,太太在天之灵,也希望小姐好好的……”

“就算是在婴儿身上藏针——”墨凝打断了桃红,思路显然与桃红不在一起,“也总有办法伤不到婴儿。老太太一直护着赵墨凝,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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