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酉浑身一震,整个人陡然有了精神,虽然动不得,双眸却是闪出了精光,极力转动着左右搜寻。

“嘿嘿,你看什么?”

浑浊的腔调猛然收紧,变作冷讥,尖厉无比。

乙酉被这尖啸弄的耳膜鼓荡,险些失聪,身子剧烈一抖,下意识的缩手去捂。

“嗳呦”一声,惨叫中,乙酉发现,手是抬起来了,手指中却布满了长长的刺,那透骨的刺将自己两只手整个穿透,并将自己每只手的五根手指,紧紧的定成了排掌,鲜血直流。

眼前的弯管瞬间消失,而弯管中被自己吐出的食物,一滴不剩的恰好部滴进自己口中,被自己艰难的咽进肚里。

那,木桶也“轰然”一声炸开,碎末飞溅。

而,自己眼看着满是鲜血的手,恶心的正要往外吐的当儿,被这一声炸出的巨响震的耳中轰鸣,眼前一黑,身子一歪,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我,运气可真好呀。”

这个念头在乙酉倒下,那人“桀桀”一声怪笑中,只是隐隐一闪,没了下文。

不知过了多久,乙酉睁开眼。

好耶。

真好。

这梦做的,有意思。

我又回塔里了?

那冰血,那细若游丝的缝隙,那隐隐透出的亮,晶晶的冰。

不过,我的排掌却是怎么回事呢,血,还在滴着?

而且,恶心的感觉一直在。

乙酉瞠目,无解。

傻傻的看着四周,撇嘴苦笑。

这手,竟不疼?

好像看着不是自己的手似的,那血也不是自己的?

嗯,你还在?

小蛇竟津津有味的吸食乙酉的血,故而那血竟是一滴也未滴在地上。

你非但见色忘主,竟还吸主人的血?

乙酉看着它时时飞荡的细丝般的身子,理也不理自己的样子,苦笑,怒笑,恨笑,无语。

吸吧,喝吧。

瞧你那兴高采烈的样子,贪婪的“丑态”,还不时小眼瞟我,瞅我,瞥我,瞄我。

讥讽我,嘲弄我,还是蔑视我,无视我的存在?

看不出我生气,瞧不出我愤怒,瞅不见我颤抖?

血,流个不停。

乙酉呆呆的瞅着一直流血的手,心底涌出无尽的凄楚悲凉无比。

这血还真有的流也,什么时候滴尽,就意味着我彻底玩完?

我就只能这么看着?

其实,乙酉是想动的,甚至想一飞而起,狠狠的捏住那小小的尖尖的舌头,一下子捏碎它,然后塞进嘴里,狠狠的嚼狠狠的咽,或者生吞了它,然而,此时的乙酉一点动的念头也没有,甚至思维都是静止的,那无尽的凄楚难言的悲凉,令他喘不过气,进而有了万念俱灰的念头,甚至,现在的他,觉出我唯有一死,才是,才是真正的解脱。

思想,令人振奋,又何尝不能使人毁灭呢!

渐渐的,乙酉眼前一片模糊,朦胧的:

红云的嗔,

绿袖的媚,

藕儿的白,

嫦娥,不,太阴的俏,

电母的粉、嫩、娇。

还有余烬的顽,

甲壬,不,许执事的阴,

还有诸多的面孔,交错变换,直至隐没。

乙酉慢慢的倒在了地上......

“腾”的一股火苗窜起,闪耀在乙酉周围。

小蛇就在火苗上穿梭游弋,渐渐变的粗壮,巨大。

它已不是蛇了。

渐渐生出四爪,两翼,双角,巨睛,扇尾,血盆大口,身上布满鳞甲,样貌凶恶,踏火逐焰神气活现。

可惜,乙酉看不见了,它却看着乙酉。

大嘴中长长的宽大的舌头吐在唇外,不时的吞火吐焰,蹿腾的火苗逼近乙酉,急速翻腾,巨睛奕奕的对着乙酉,连连眨个不停。

“你是什么东西?”

灼热,炽烈,周身感觉燥热难耐,乙酉恨恨的睁开了眼,舌干口燥,惊诧万分之余,随即心中生出恐惧,只可惜,就像置身火海中的自己出了满目的火,就是周身的焰,还有面前这么个自己认不出的怪物,惊异的开口尖叫。

“你才是东西。”

谁知那怪物闻乙酉说出这话,竟然巨睛一番,口中喷出一团火,直扑乙酉面门而来,并开口说。

躲无可躲,避无可避,身在火海的乙酉怪声一笑:“好个怪物,竟会说话。”

圆睁着样,无畏炽热扑面。

“嘿嘿,你竟不害怕?”

“我害怕个甚,这火烧了半天了,可曾把我怎么着?”

眼看炽热瞬间被那怪物吸进肚里,乙酉嗔笑不已。

“你可知这是什么火?”

“爱什么火什么火,烧死我活该,烧不死,我就这么熬,反正,本大爷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乙酉淡淡一笑,轻松道。

“你不畏死?”

那怪物怪眼一翻,红红的舌尖触在乙酉脸上,来回的蹭着。

“收起你的臭舌,熏死我了。”

一股浓浓的腥臭味,熏得乙酉头晕目眩,胃里连番溢出酸水,张嘴就是一股浑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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