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罗如望一惊,唤了句皇上。

&ep;&ep;他呼了口气,复坐回去,罢了,由他最后一遭,满楼的奴才,谅他也翻不出天来。

&ep;&ep;那一下正是襄郡王按下了颤动的琴弦。

&ep;&ep;他不是知音人,却听出来了她不叫他管她的意思。

&ep;&ep;李明微停了手。

&ep;&ep;“你落在别苑一样东西,我想起来了,特来还你。”他从身上解了荷包,递出一块玉佩给她,李明微怔了片刻,伸手接过来,却讶然的发现那玉佩底头藏了个铜钱大小的物件。

&ep;&ep;她一惊,不动声色的收在了手里,福身朝他道谢。

&ep;&ep;“皇上待你好,你要惜福。”他眼望过来,面上带着淡淡的调笑,每一句话却都别有意味,“二十岁的姑娘了,时候不等人,莫瞻前顾后。哦,上回你说喜欢的花茶,下头又进了一些过来,我回头叫人送过来,皇上不待见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宫里没有,你自己留着慢慢泡茶喝。”

&ep;&ep;他定定看着她,既而目光轻轻一瞬,瞥向了朗吟楼的方向。

&ep;&ep;时候不等人,瞻前顾后,泡茶……

&ep;&ep;她心里蓦地一跳,电光火石间脑中一闪,顿时懂了他的意思。

&ep;&ep;他竟要她……要她……

&ep;&ep;他怎么敢!

&ep;&ep;正对门口,外头就站着吴宗保,她不敢有什么表情,但见他又深深望过来一眼,薄唇轻启,却无声音。

&ep;&ep;他是在说,信我,找机会,不要怕。

&ep;&ep;第27章针锋相对(捉虫)

&ep;&ep;信我,找机会,不要怕……

&ep;&ep;他的话一遍又一遍的在耳边回想,她心头只是一片一片的惘然。

&ep;&ep;自来是这样,上辈子形容枯槁之时只剩下他,这辈子水深火热,亦只有他。

&ep;&ep;是非对错,她从未有为所做之事后悔的时候,可他这几句话,却陡然叫她生出一种追悔莫及之感。

&ep;&ep;她不该任由那些事情发生,不该凭着一腔可笑的孤傲,予取予夺。

&ep;&ep;指尖按在琴弦上缓缓拂过,她微微敛了眼眸,救命之恩,救命之恩呵,全不如当初死在教坊里来得干净。

&ep;&ep;她淡淡讥诮,天意弄人,偏偏又要她在那样一个支离破碎的时候重新来过,偏偏,她又奢望安稳的活下去,奢望,那孩子留在身边。

&ep;&ep;袖子里的东西像是一团火,灼烧的肌肤滚烫,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已经开始动摇。

&ep;&ep;跟着他,让这孩子的身世成为一个永远的秘密。

&ep;&ep;放下自尊,放下骄傲,去讨好他,去获得他的宠爱,趁这大好年华,在后宫里取得一席之地。有朝一日恩宠不再,就守着孩子,安然渡过余生……

&ep;&ep;抚着琴弦的手骤然一紧,改节易志,她容不得这样的自己,容不得……

&ep;&ep;烛光轻轻跳动,白地串枝勾莲栽绒地毯上铺下了一道淡淡的黑影,一双青缎薄底尖头靴缓缓踏入了眼帘。

&ep;&ep;她轻轻握了下双手,抬眼看向他,随即起了身。

&ep;&ep;这微妙的转变,皇帝看在眼里,但将她细细的打量了一番,落目在那微红的眼眶上:“哭过?”

&ep;&ep;她嗯了声,垂眸挪开了视线。

&ep;&ep;他的手臂便自然而然的贴上了肩膀,将她虚虚拢在怀里,低了头问:“怎么了?”

&ep;&ep;她身子在他怀里微微僵硬,却不曾动,片刻启唇:“有一首曲子,弹给您听可好?”

&ep;&ep;他未语,拥着她走向窗口,推开了菱花格窗,但见墨蓝的天空中一碧如洗,东南方悬着皎皎一弯下弦月,月光笼下来,窗下竹影森森,窗前却一片波光粼粼。风吹影动,飒飒有声。

&ep;&ep;“你进宫那一日,朕听过你的曲子。”过了许久他方开口,眉眼微弯,“若是以曲明志,倒不必了。”

&ep;&ep;她心里讥诮,她要说什么,他一眼就可看穿,那么再做这戏,又有什么意义?

&ep;&ep;她坚决的脱开了他的钳制,挺直了脊背站在他面前,“那日……弹了《平沙落雁》,今日,欲抚《广陵散》。”

&ep;&ep;“荆轲刺秦,嵇公绝响……”他轻轻点头,“你是要告诉我,宁死不从?”

&ep;&ep;她道:“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非宁死不从,非死不可尔。”

&ep;&ep;“好,好一个非死不可。朕甚为好奇,襄王与你说了什么,叫你转眼之间就变了模样。”

&ep;&ep;她心中陡然一个激灵,抬眼望去,但见他面上带着笑,那笑却犹如覆着一层冰霜,不及眼底,令人望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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