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太皇太后叹了一声,望望她微微摇头,“说到这儿,还是尽早的把她指出去为是。”

&ep;&ep;走了两步又道:“我这回去潭柘寺遇着了惠郡王妃,恰他那个小儿子也跟着,将不过十八岁,长的一表人才,我随口问了一句,尚没娶亲,这回寻思着,配给薛丫头倒好。”

&ep;&ep;“您老人家过目的自是没有问题。”薛老太妃笑着接口。

&ep;&ep;太皇太后便一搡她,撇撇嘴道:“原是这么一说,这孩子根底如何我还不知,哪里要你这么急得表态。”一番牢骚发完,又继续说道:“这是一个。还有一个,大阿哥也与她年岁相当,薛宓的出身,做个嫡福晋虽是不能,指个侧福晋却也不碍。年少夫妻,但能有两分情分,也尽够她一辈子荣华了。”

&ep;&ep;说着便又笑,“你不必为着我的面子再说大阿哥好了,倒可探探宓儿的口风,瞧瞧她是怎么想的才好。”

&ep;&ep;薛老太妃感激不已:“我先替宓儿谢您恩典了。”

&ep;&ep;回转跨院,与薛宓提了一提,她却似乎有些怔怔的不开心,默了一会儿说:“我还想再陪您一阵子。”

&ep;&ep;“宫门一入深似海,这里头不是什么好呆的。”薛老太妃旁敲侧击,没有说破,末了却叹了一口气,摇着头走开了,喃喃道:“我是不懂你爹娘因何要千方百计的送你进来。”

&ep;&ep;薛宓咬了咬嘴唇。

&ep;&ep;这场病生过,薛宓就不大爱出门了,镇日在天地一家春转悠,陆满福却发现,每每皇上过来与太皇太后请安总是能碰见她远远瞧着,通常不易被人察觉,偶有一回撞见皇帝,便举袖子遮住脸跑开了。

&ep;&ep;渐渐不知怎么,薛宓非是打碎端砚而是因恋慕皇上在养心殿逗留才被罚跪的事实就在宫里头传开了,太皇太后甚至也出面问他,是不是收了薛宓。

&ep;&ep;皇上拒绝的很干脆,说是前头说了不充后宫,这会子收她,岂不是自打嘴巴。

&ep;&ep;这一问以后,薛宓几乎成了整个宫里的笑柄。十二月里四阿哥生辰,她难得出趟门替太皇太后与薛老太妃到翊坤宫送礼,但觉所见之处人皆指指点点,一进翊坤宫就委屈哭了。

&ep;&ep;瑜贵妃是实打实的过来人,她初进宫的时候也是对皇帝一腔热忱,傻事做了不少,没少得皇后训斥。

&ep;&ep;那时他却是好的,每每告诫她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虽尔然生气是也疾声厉色叫她害怕,她却能感觉到他对她好。

&ep;&ep;那段日子,是她此生最怀念的时候。

&ep;&ep;越是怀念,越是怨恨李氏,费尽心机也毫无办法。

&ep;&ep;“你不用觉得委屈。”她一抚发髻上的玉簪不以为意的劝她,也不管她听不听得懂,便几分讥嘲道:“自打有了李氏,这宫里头谁不被人笑掉大牙,除她一个,连皇后都说不上名副其实呢。”

&ep;&ep;她把她当不知人事的小孩子,什么话都说,薛宓心里盘算,便故意冲口说道:“我就为皇上不值,李嫔朝秦暮楚,怎么值……”

&ep;&ep;她似意识到失言,慌忙截住了话头,忐忑不安的看着瑜贵妃。

&ep;&ep;“朝秦暮楚?”瑜贵妃眉目微凝,有些不信她一个小孩子能说出来什么,却还是问了一句:“这话可别乱说,李嫔怎么朝秦暮楚了?”

&ep;&ep;“没……没有……”薛宓矢口否认。

&ep;&ep;越是这样,越是叫瑜贵妃怀疑,挥退丫头,几番逼问,甚至威胁要把她送到皇后面前治罪,才套出了她一句话。

&ep;&ep;“七八年前,我亲眼在苏州看见过李嫔与一个男人……行止亲密……”

&ep;&ep;七八年前,李氏应当还在教坊司呆着,却出现在江南……瑜贵妃尚自纳罕,就听薛宓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扯着她的裙子哭道:“要是给皇上知道我背地里编派李嫔娘娘,必定饶不了我,贵妃娘娘,你可一定要替我保守秘密……”

&ep;&ep;瑜贵妃从来自负,除了皇后却还没吃过谁的亏,并没把她一个小丫头放在眼里,且因她父亲正得皇帝重用,两家里近两年又连了姻亲,便没把她算计进去,只半是诱哄半是安慰的说:“你甭担这个心。这样的风言风语传出去,不独你受牵连,万岁爷还得迁怒翊坤宫,我们便厌烦李嫔,也不能伤人一百,自损八千。倒是你要仔细想想,你可认得出那个男人是谁?”

&ep;&ep;她原没指望薛宓能说出来个一二三四,一面问一面低眸喝茶,一抬眼却瞧见她一副犹犹豫豫的表情,立马断定了她知情。她一敛眼,只把茶杯往桌上一搁,问她:“你可是晓得是谁?”

&ep;&ep;“我……”薛宓期期艾艾低了头,“我不知道。”

&ep;&ep;“你可想清楚了再说。”瑜贵妃细细的眉梢一挑,“倘你知道些什么告诉我,我或还可以找到证据向皇上揭穿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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