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女儿来了,两行热泪而下。

&ep;&ep;“阿桃,雨这么大,你怎么还跑过来?”

&ep;&ep;天下母亲的心都一样,哪怕自己身陷绝境,却依然关心着子女。

&ep;&ep;霍曲柔眼眶红了红,默默地走过去,偎在娘亲身边,过了许久才絮絮叨叨地问了几句:“娘亲,这里冷不冷?我叫人多给你添些炭火,万莫冻着自己。”

&ep;&ep;齐琼华抹了抹眼泪,频频点头,过了一会儿才道:“你同你弟弟可去给娘亲求亲了?你父皇怎么说的?”

&ep;&ep;霍曲柔想到这一节,心里倏地跳了一下,她直起身子来,和婉道:“娘亲,我同阿英去过了。”她有些心惊,有些迟疑,“父皇说,您谋害忠臣家眷,还妄图嫁祸大姐姐,其心可诛,还是要这冷宫再呆上一些时日。只不过……”

&ep;&ep;齐琼华心凉透了半截,喃喃自语:“我没有,我只是想教训教训那个老妇……”

&ep;&ep;一夕之间从云端堕入泥泞,她快要疯了。

&ep;&ep;霍曲柔陪着齐琼华垂泪,过了一时才慢慢说起:“大姐姐替您去求了情,父皇才松了口,下个月霜降,便将您移出去,虽然贵妃是做不成了,但到底还是父皇的侍妾,不必在这里挨冻受苦。”

&ep;&ep;霍曲柔的话还没有说完,已然被齐琼华厉声打断。

&ep;&ep;“你和阿英两个人去求情,都还抵不过霍枕宁那个贱/丫头一句?阿英可是你父皇的长子,你父皇竟然一点面子都不给他?”她恨的快要将一口银牙咬碎,切齿的恨意弥漫在心间,“娘亲没用,竟然比不上一个死人!”

&ep;&ep;霍曲柔黯然。

&ep;&ep;太子霍齐光和她的同胞兄弟阿英霍陶光同岁,霍陶光还比霍齐光早生了四个月,可是那又如何,那时候先皇后还在世,立霍齐光为储君天经地义。

&ep;&ep;她从前只觉得父皇偏疼大姐姐的紧,可是这么些时日细细看来,父皇也是在关心她的,大姐姐有的,她从来都不少。只是大姐姐打小是父皇带大的,偏疼一些也不为过——她不是也有娘亲疼的么?

&ep;&ep;她不想同娘亲争辩,想起了萦绕心头的那桩事,掂量了许久,才迟疑道:“娘亲,中原蝗灾,阿英替父皇巡视灾民,拢共去了两个月,前些日子才回来,他近些日子奇怪的紧,总是同我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ep;&ep;她想起阿英的那番话,心有余悸。

&ep;&ep;那英武的少年声音低沉,字字令人心惊:“……民间尚且说什么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我同东宫除了不是一个娘肚子里爬出来的,又有什么区别?他做的那些事儿,我也能做,前些日子的赈灾,我回京时,百姓们高擎万民伞,绵延数十里相送……我也不是做不了明君的人。”

&ep;&ep;霍曲柔惊的捂住了他的嘴,让他谨慎。

&ep;&ep;“阿英,这种话以后不能再说,娘亲如今尚在冷宫,你莫要给她招祸。”

&ep;&ep;阿英却嗤之以鼻:“……若是我权势在手,娘亲何至于沦落至此?”他在姐姐的耳边低言,“姐姐,万莫小看了舅舅同我。”

&ep;&ep;外头的雨势愈发的大起来,她心惊胆颤地看着自己娘亲,却在自家娘亲的脸上捕获了一丝儿的满意。

&ep;&ep;“这些我早知道。”她击节而赞,“也许是要经过这样一番磨难,才能激发出他的雄心。到底是自己的母亲遭了难了,他能坐视不管么?”

&ep;&ep;霍曲柔讶然地看着自己的母亲,惶惑道:“娘亲,你不怕阿英出事么?”

&ep;&ep;齐琼华摇了摇头,缓缓地说:“阿桃,你弟弟雄才大略,天资聪颖,你甘心他做一个闲散王爷么?”

&ep;&ep;霍曲柔拼命地摇头,泪水夺眶而出,她抱着自家娘亲,试图说服她。

&ep;&ep;“娘亲,父皇立储十四年,阿葵的地位早已根深蒂固,若想变天,难如摘星,娘亲不甘愿弟弟做一位闲散王爷,难道甘愿看着弟弟送死么。”

&ep;&ep;齐琼华却嘴角一斜,露出了一丝儿的自得。

&ep;&ep;“我养女儿,竟养出了个不知人间疾苦的金丝雀,不知道男儿的苦处。”她摇摇头,觉得霍曲柔今日尤其的令她丧气,“你也许是今日才得知这些,事实上,娘亲已为阿英谋划数年。眼看着便要大业初成,却被那国公府的老娘们给坏了事。”

&ep;&ep;霍曲柔心惊胆颤,她忽然明白了娘亲同弟弟要做些什么了,她抱着娘亲,哀求她:“娘亲,您醒一醒,霜降那日,您就被放出去了,您要好好地活着,看着女儿出嫁抱外孙,女儿将您接出宫好不好……”

&ep;&ep;齐琼华却打断了女儿的话,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复而在女儿的耳边轻言,声音细若蚊鸣:“出宫?满天下哪有这里舒坦?这皇后之位我足足等了十五年都未能如愿,那倒不如去做个皇太后,终究是母仪天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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