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系,反正他很久以前就放弃等待他回来的那个希望了。而他在死之前居然能再见时亦南一面,这就足够了。

&ep;&ep;白一尘从地上爬起,坐到画架前扯下盖住画像的白布,抬手轻轻抚着画像上的人的每一寸面庞。

&ep;&ep;半晌后闭上眼睛,轻轻凑到画布前在男人的额上印下一吻——

&ep;&ep;“今天也很想你,晚上早点回来。”

&ep;&ep;.

&ep;&ep;时亦南离开白一尘的这几年间,早已将企业间的一切事物打理完毕。家族企业就是这点不好,关系太过错综复杂,还有各种亲情牌要打。

&ep;&ep;可惜他们后来遇上的对手是时亦南——别说讲亲情,他连道理都不和你讲。

&ep;&ep;于是仅仅四年,那些犹如附骨之疽的老股东们便被时亦南收购了股份,半分情面都不给地赶出了公司,形成如今整个公司以他独大的局面。

&ep;&ep;但要做到这一切需要付出的努力和代价很大,因此这些年来时亦南整个人都如同一架工作机器般,全身心投入在他的公司上面,除了生病以外从来没有缺勤迟到过。

&ep;&ep;而今天,白秘书却发现他的老板没有生病但迟到了一个小时,不仅如此,他还要搞早退。

&ep;&ep;“给我报下下午的行程。”

&ep;&ep;白维欢翻了翻手里的笔记本,开口道:“时总,您下午3点有个会议要主持,之后还有份合同需要您过目一下……”

&ep;&ep;“推到明天吧。”时亦南没等白维欢把话说完就开口了。

&ep;&ep;白维欢一时没反应过来,怔愣道:“啊?”

&ep;&ep;“你去希尔给我订个座位。”时亦南一边说着,一边从盒子里取出一个装裱精致的相框,小心地放到自己的办公桌上。

&ep;&ep;站在他旁边的白维欢一眼就看到了这张他曾经在时亦南的钱包里见过的,一点也不陌生的相片,不过这还是他第一次这样近距离地看到——这是一张时亦南和另一个年轻男人的合影。

&ep;&ep;照片上的两人都穿着白色衬衫,一看就知道他们那时正处于青涩的学生时代,时亦南的手搭在那个青年的肩膀上,动作亲昵,而青年面容白皙,五官精致,抿着唇有些腼腆地笑着。

&ep;&ep;他作为一个合格的好秘书,不该问的东西从来不问,所以他不知道这照片中的青年是谁,但他不止一次见过时亦南在应酬结束后,坐在车里偶尔会摩挲着这张合影出神的模样。

&ep;&ep;白维欢跟了时亦南四年,几乎就没见他跟什么女人暧昧过,但他也从没说过他有什么喜欢的人。直到白维欢看到这张照片,才隐隐顿悟也许时亦南喜欢的是男人,可除了照片中的黑发青年,他也没见老板对其他男人有过好感。

&ep;&ep;“要情侣座吗?”白维欢记下时亦南的话时,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ep;&ep;时亦南有些好笑地看了他一眼:“不是情侣我让你定希尔干嘛?”

&ep;&ep;希尔酒店是有名的情侣圣地,白维欢当然知道,他只不过是确认一下:“好的老板,祝您约会顺利。”

&ep;&ep;“等等。”时亦南喊住要离开的白维欢,补充道,“再帮我订束卡罗拉玫瑰吧。”

&ep;&ep;白维欢记录的动作停了停,这下心中是真的有些诧异:时亦南连他母亲的生日都不会送束康乃馨,只是让他给叶婉香女士打笔钱就完事了,今天又是订情侣座又是订玫瑰的,看来他是真的很在乎这个照片中的人。

&ep;&ep;只是以前怎么从来没听时亦南提起过他呢?

&ep;&ep;白维欢又看了一眼相片中的青年,那里青年含蓄羞怯地望着镜头,而他所站的角度刚好对着青年的眼睛。那双眼睛干净透明,白维欢望着它们,蓦地就想起了他大学读的一本书,是刘鹗写的《老残游记》

&ep;&ep;书里写着那么一句话:“那双眼睛,如秋水,如寒星,如宝珠,如白水银里头养着两丸黑水银。”

&ep;&ep;白维欢以前一直觉得这样的描写一定含有夸张的成分,这世上哪有人的眼睛真的生得这么漂亮,可是今天他第一次在白日里看清让时亦南在数个夜里凝望过的青年,他才陡然发现,这世上真的有这样的人——黑目若点漆,眸光似灿星,笑盈盈地盯着你看时就像把小钩子,多看一眼都会沦陷。

&ep;&ep;白维欢不敢再多看,快步离开了办公室。

&ep;&ep;而时亦南在白维欢走后,就一直盯着照片中的白一尘看,那是他和白一尘在一起第一年时拍的,照片中的青年面孔上还带着几分稚嫩,眼眸和唇角勾起的弧度都抿着几分腼腆和羞涩,与之后他在床上的放纵和热情完全不同。

&ep;&ep;回忆起昨晚那一场令人身心餍足的情事,时亦南深吸一口气,只觉得此刻比他当初完全掌控公司时还要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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