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但心里仍是暗暗喜欢的,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有人亲手给她做花灯。

&ep;&ep;灯市的烛光从阁楼下漫上来,月上中天,洒下一片银辉如雾。谢及音靠在裴望初肩头,耳边听着楼下的喧嚣声,看着他将一圈圈竹条搭成一个球,错镂相接,像一个漂亮的笼子。

&ep;&ep;“巽之。”

&ep;&ep;“困了吗?”裴望初侧过脸来看她。

&ep;&ep;谢及音摇了摇头。只是瞧他生得好看,又那么专注,故意要打搅他。

&ep;&ep;蜡烛搁在竹筒做的蜡台里,悬在竹笼中央,他扯过红纸,用鱼胶小心糊在竹笼之外,然后以黑炭作笔,在纸上画了几朵简笔勾勒的桃花。

&ep;&ep;这就算做好了,裴望初将花灯递给她。谢及音疑惑道:“没有提杆,这要怎么拿?”

&ep;&ep;裴望初道:“不必提着,抱在怀里即可。”

&ep;&ep;谢及音怕里面的蜡烛翻倒灼伤她,裴望初却握着她的手,将那花灯往地上一推,让它滚远了。

&ep;&ep;“小心!”谢及音吓了一跳,担心蜡烛将花灯点燃,却见那花灯滚了两圈后,安然无恙地停下,里头的蜡烛也没有倾倒,映得红纸上的桃花灼灼正盛。

&ep;&ep;谢及音十分惊讶,好奇地将它捡起来,仔细打量,发现大竹笼里套着小竹笼,衔接处是活的,不知用了什么机窍,无论怎么翻滚,里面的蜡烛始终朝上。

&ep;&ep;“这是从天授宫的典籍里学来的,名字叫‘长生灯’,取其长生不灭之意。”

&ep;&ep;“长生灯……此物倒是奇巧。”

&ep;&ep;谢及音将花灯抱在手中来回翻动,从缝隙里觑里面的蜡烛如何保持朝上的姿态。

&ep;&ep;烛光映着她的眉眼,月辉洒在她发间,像天上的仙姝好奇人间的热闹,偷偷溜下云间,嗔时如花隔云端,笑时又亲切宜人,叫人怀疑拿一盏花灯就能骗走。

&ep;&ep;她抱着那长生灯爱不释手,说道:“我要好好留着,等卿凰大一些,她一定喜欢这个。”

&ep;&ep;卿凰刚生下来裴望初就走了,连她的满月也没赶上,也不怪她不认得自己。今夜听见她的哭声比刚出生那天更有力,看来被养得很壮实。

&ep;&ep;他自身后拥住谢及音,为她挡下身后吹来的风,温声道:“我是该早些回来,卿凰这段日子是不是吵着你了?”

&ep;&ep;谢及音笑着叹气,“你不知道她有多能闹,整座显阳宫,谁也别想清净。我幼时可是很安静的,你说她这是像谁,嗯?”

&ep;&ep;裴望初也不认,怕她以后牵连自己,“说不定殿下幼时本该与卿凰一样,只是被压抑了天性。”

&ep;&ep;谢及音轻哼,觉得他在瞎说,她天生就是这样温和柔善。

&ep;&ep;“以后我来带卿凰,再不让她吵着你。”裴望初道。

&ep;&ep;第86章作画

&ep;&ep;禁军奉陛下口谕,将郑君容置在昌南坊的宅子给查封了。

&ep;&ep;那里面还关着骆怀盈,郑君容得知此事后,急匆匆去见裴望初。他当然知道师兄是记仇他在皇后面前背刺他的事,但仍替自己辩白道:“袁崇礼的孙女确实善酿屠苏酒,你也确实往胶东去了,我句句都是实言,皇后娘娘多心,不正是师兄想要的故弄玄虚之效吗?如今为何又来寻我的碴?”

&ep;&ep;“我也没说怪你,凡事都与皇后说,你做得很对,”裴望初笑得春风和煦,“那你以后就继续这样干。”

&ep;&ep;郑君容躬身:“再不敢了。”

&ep;&ep;裴望初慢悠悠说道:“听说有人在你那宅子附近丢了一头牛,事关盗窃,朕让禁军去看看也是应该,反正你平时又不住那宅子。”

&ep;&ep;“那宅子里……”

&ep;&ep;“怎么,见不得人?”

&ep;&ep;郑君容在他似笑非笑的眼神里哑了声,羞窘得双耳通红。

&ep;&ep;骆怀盈是宫中放出去的后妃,她的身份确实见不得光,又是被他强行关在那宅子里,在这件事上,无论对谁,郑君容都是理亏的。

&ep;&ep;“宅子里的人你不必担心,但是三个月内,不许你再踏足那宅子。”

&ep;&ep;裴望初点了点堆在案头那摞已经批复完的折子,吩咐他道:“并非蔡氏倒了就万事大吉,改税是在割世家的肉,有些人还想闹幺蛾子,你要派钦天监的人盯紧。还有请袁崇礼出任太学五经博士一事,也交给你去安排。”

&ep;&ep;突然领了一堆冗事,刚处置完蔡氏后事打算歇口气的郑君容深深叹了口气,“臣遵命。”

&ep;&ep;收拾完郑君容,接着便是王瞻。

&ep;&ep;但王瞻比较棘手,他将人家从建康请来勤王,既有苦劳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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