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你是我的什么?”陆子期望着谢念音的眼睛,轻声问。

&ep;&ep;音音眉尖微皱:“这重要吗?”风雨同舟,荣辱与共,难道这不比什么都重要。

&ep;&ep;“音音,你从不肯往下多想一点。”

&ep;&ep;陆子期说话时望着音音的目光,几乎让音音承受不住。

&ep;&ep;他整个人却清白克制,始终保持与她最稳妥的距离,这是来到金陵后两人之间总要保持的距离,任谁进来看到,也不能说他不恭谨,不清白。

&ep;&ep;陆子期本如同最温润干净的玉,如今随着一日更甚一日的处心积虑,越发沉默严冷起来,也因此愈显得好似剔除了欲望的真正君子,让人见之只觉这人间浊息不该侵染这样干净的公子。

&ep;&ep;连同他说话的语气都是浸着清冷的冰雪色,仿佛没有人间欲。

&ep;&ep;如此君子,偏偏在一人面前,都是欲望。

&ep;&ep;他道:“音音不肯想,我就说给你听。”

&ep;&ep;“你若明我所欲,就知如今,哪里够呢。”

&ep;&ep;他的目光微动,薄唇轻启:

&ep;&ep;“我欲与音音,生同寝,死同穴,但活一日,就日日相见,夜夜相欢。”

&ep;&ep;“如此,音音听清了吧?”

&ep;&ep;他问。

&ep;&ep;把两人之间最后的朦胧也揭开,把最□□的欲望告知,让她清清楚楚看到:

&ep;&ep;不够,一直都不够。

&ep;&ep;人都道他是无情无欲的公子,永远温和,永远克制。可他要她知道,这日日煎熬他的,从来都不是什么青云志名臣梦。

&ep;&ep;而是她。

&ep;&ep;一直都是。

&ep;&ep;第115章“我真的生气了。”

&ep;&ep;“我欲与音音,生同寝,死同穴,但活一日,就日日相见,夜夜相欢。”

&ep;&ep;“如此,音音听清了吧?”

&ep;&ep;房间里静极。

&ep;&ep;两人目光俱都没有看向对方,落在旁的地方。

&ep;&ep;许久,音音才得以出声:“哥哥读书识字,十年苦寒,没有抱负?”她是质问,可连质问都带着颤。

&ep;&ep;“有啊。”陆子期答得极快。

&ep;&ep;他抬眸,看向音音,轻轻吐出:“你。”

&ep;&ep;音音:......

&ep;&ep;原来一个轻而又轻的、淡而又淡的“你”,就可以让一颗心不受控制地跳动,让人觉得眩晕,觉得在变轻。

&ep;&ep;音音垂下她长长的睫毛,遮住眼睛,轻轻闭眼再睁开。

&ep;&ep;在闭目又睁开的短暂瞬间,她看遍她母亲的一生,看遍那些她冷眼瞧着的所谓痴男怨女的一生,也看到她的父亲,以及他让她不耻的所谓深情,看遍他与三夫人那些情爱追逐,最后一切都化作荒诞,一切都散开。

&ep;&ep;她摒弃所有被她视作无用的,甚至摈弃不受控制的心跳,

&ep;&ep;音音慢慢睁开眼睛,

&ep;&ep;问他:“为人,为臣,哥哥没有底线?”

&ep;&ep;陆子期看住音音幽暗澄澈的眸子,几乎是淡淡笑了下,也许是自嘲,也许只是——,他微微叹了口气,看着她,在唇齿间转了转这个词——“底线”,他似乎真的顺着谢念音的意思,在非常认真地思索。

&ep;&ep;房间安静,远远的,传来不知谁的一声喊,“下雪啦!”然后很快,好像这整个世间再次恢复了安静。

&ep;&ep;陆子期的思索有了结果,他轻声道:“音音,不要怕。”

&ep;&ep;音音打了个寒噤,不由睁大了眼睛,愣愣看着陆子期。

&ep;&ep;他说:“底线——”

&ep;&ep;音音看着,眼前人就是她的哥哥呀。

&ep;&ep;陆子期真诚道:“音音不喜的,我从来不做。音音肯定的,我一直都在好好做。仔细想想,这些年,好像是这样的。要问我,我是无所谓的。”无所谓谁死谁活,谁兴谁荣。什么好坏是非,明明都是如出一辙的污浊。

&ep;&ep;人,兽尔。

&ep;&ep;底线?

&ep;&ep;陆子期嗤笑了一声。

&ep;&ep;好像生怕吓着音音,陆子期声音更柔了:“音音希望我有,我有呀。”从还是少年时,他就想割下父亲的头,后来他不是从来没做,把这个最诱人的念头,都彻底打消了呢。圣人说“孝子之至,莫大乎尊亲”,后来他不仅没割他爹的脑袋,不是还喊他“父亲”,恭恭敬敬向他请安,行最标准的礼。

&ep;&ep;“生,事之以礼;死,葬之以礼,祭之以礼”,陆子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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