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进了寝殿,夏云妁就把夏云姒推到妆台前,饶有兴味地给她梳了半个时辰的头发。

&ep;&ep;“……”夏云姒觉得有点诡异。虽然在府里时,姐姐也常这样给她梳头,但她确信原本的这一天里绝对没这档子事儿,姐姐这条叫她进宫就是为了告诉她有孕的喜讯的。

&ep;&ep;但她倒也很享受于此,这样的姐妹相处,她怀念了很多年了。

&ep;&ep;身后,夏云妁给她绾着发髻,心里一片柔软。

&ep;&ep;这是她亲妹妹啊,又实实在在地在她面前了,再也不是她只能在天上看着她了。

&ep;&ep;她可以给她梳头发、给她做新衣服,看到好看的珠宝首饰就让人给她收到嫁妆里去。就像当年一样。

&ep;&ep;这一回,她一定要亲眼看着她嫁出去,绝不让她在十五年后才将嫁妆从椒房宫拉走。

&ep;&ep;“梳好了。”簪上发钗,夏云妁对着镜子怡然一笑。

&ep;&ep;夏云姒舒气,仰头看她:“姐姐别累着。”

&ep;&ep;“这有什么累的?”夏云妁拉着她站起身,二人一并坐到罗汉床上去。说了没两句话,就有女官挑了帘进来,与夏云妁禀说:“娘娘,贵妃娘娘来了。”

&ep;&ep;夏云妁淡淡颔首:“请她进来吧。”

&ep;&ep;夏云姒眉心一搐。

&ep;&ep;她记得今日贵妃来是要干什么。贵妃这是刚从皇帝口中听闻了皇后有孕的事,特来道喜,“顺便”假借劝皇后安心养胎的名义,提出协理六宫。

&ep;&ep;姐姐性子温婉,也想好好生下这一胎,便允了她,还向她道谢。可依着后来的事看,若贵妃得不到这份权,姐姐可能也不会那么惨。

&ep;&ep;是以当贵妃进来见礼的时候,夏云姒如临大敌。心弦紧紧绷着,每一根神经都在想如何才能将贵妃挡回去,不让姐姐给她这份权。

&ep;&ep;然后,贵妃便如她记忆中一般开口了,喜气迎面,看起来真心实意:“后宫的姐妹们都盼着有个孩子,但皇后娘娘有孕才是最大的喜事。不论是长子还是长女,都是最尊贵的,日后若臣妾们有了,也可让他们跟着长兄长姐学,当个好孩子。”

&ep;&ep;皇后笑道:“这话说的,谁有孕都一样,都是大喜。目下的一众嫔妃里,皇上待你最好,你也赶紧有个好消息才是,跟本宫的孩子一起长大,也好做个伴。”

&ep;&ep;夏云姒听得心如死灰——姐姐这话,也和她记忆中别无二致。

&ep;&ep;接下来便是一番双方互捧的过程,都和上一世里如初一辙,每一句话都让她更加窒息,心里不知不觉已将反驳贵妃的话酝酿了二百遍。

&ep;&ep;终于,贵妃面露忧色,幽幽一叹:“唉,只是……方才臣妾去紫宸殿,说起宫中事务繁多,皇上也颇为忧虑,怕扰了娘娘安胎。”

&ep;&ep;——下一句话就该是正题了,贵妃会满脸为难地说:“臣妾便提起可让太后帮忙操持些时日,皇上又顾念太后的年纪,不肯搅扰,只说让臣妾协助一二。臣妾在皇上那边……只得领命了,可臣妾从不曾打理过这些事,也不知皇后娘娘放不放心让臣妾管。”

&ep;&ep;夏云姒一边这样回忆着,一边就听贵妃将这些话说了出来。

&ep;&ep;正想开口打个岔让姐姐别轻易答应,却听姐姐一笑:“那皇上确是难为你了。”

&ep;&ep;夏云姒:“?”

&ep;&ep;夏云妁抿了口花茶,又和气道:“不妨事,本宫现下月份还小,精力也尚可,后宫这些寻常事务还忙得过来。若来日本宫承受不住,自会与皇上商量如何是好,贵妃妹妹不必担惊受怕。”

&ep;&ep;夏云姒:“??”

&ep;&ep;她心情复杂地看去,只见贵妃笑容僵在脸上,像是吃了个苍蝇。

&ep;&ep;贵妃必定是觉得意外的,不仅贵妃,就连她也意外得很。在她的印象里,姐姐是将端庄大气写在脸上也揣在心里的人,这样绵里藏针的话或多或少有那么点刻薄阴险的味道,姐姐绝不会说。

&ep;&ep;但姐姐目下就这么说了,堵得贵妃一个字都再说不出来。

&ep;&ep;是以贵妃几是强行换了个话题来说,二人又闲话了些家常,贵妃就告了退。

&ep;&ep;“……姐姐?”夏云姒在贵妃离开后不住地看她,夏云妁察觉了她的不安,朝她笑了笑:“没事,你别担心,姐姐觉得自己能承得住,便是真承得住。”

&ep;&ep;“哦……”夏云姒点一点头。

&ep;&ep;其实她不安不是这个,而是有一个猜测在她心底漫开——姐姐会不会也是重活的?

&ep;&ep;若真是那样该多好。过去的几十年里,她常在姐姐灵前说话,也不知她能不能听见。若现在的她就是从前的那个她,她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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