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黑夜中倏而亮起的一抹烛火,在无尽的前路中照进了些许方向。

&ep;&ep;赵绪本是轻装简行,只带了护卫几人,一早便将山下的官兵清理了干净,领头的人叫晏十一,是他的心腹,道大雪封山,已经清理出一条道路,可以返回玉州城。

&ep;&ep;马儿留在了山下,须得先下山。赵绪转过头,缓和了语调问道,“山路难行,你可能坚持。”

&ep;&ep;沈羡点点头,站起身勉力走了两步,坚持道,“可以。”

&ep;&ep;他瞧她瘦弱,便自手边递过一盏小小的灯笼,笑道,“替我掌灯罢。”

&ep;&ep;她迟疑地接过,下一秒便腾空而起,被他横抱在了怀中,赵绪向护卫几人吩咐道,“走罢。”

&ep;&ep;晏十一等人低头跪道,“是。”

&ep;&ep;雪夜山路难行,赵绪却走得很稳,她伏在他怀中,小心地提着那盏灯,微微照亮了两人前行的道路。

&ep;&ep;玉州城与陵州靠的很近,赵绪骑马带着沈羡一路往玉州,见她眉眼间有疲态,便放慢了一些速度,晏十一等人也一道跟在他们的身后。

&ep;&ep;天光亮起时,一行几人便到了城门口,连日来的疲惫早已透支了沈羡的气力,抵挡不住愈发深重的困意,不知何时在赵绪的怀中昏睡了过去。

&ep;&ep;早已有一队人马在城门口相迎,赵绪抬了抬手,制止了手下的恭迎,只吩咐他们各自回去安置歇息,明日一早便启程。

&ep;&ep;他低下头,见怀中之人睡的很沉,神色已渐渐安宁,只余下睫毛垂下的翳影投在她的面上,显得脆弱又怜悯。

&ep;&ep;他想了想,便也未曾叫醒她,缓缓驰马,一路进了府邸。

&ep;&ep;大约是过了午时,沈羡才堪堪转醒,倒是叫眼前雕画屏风,温香燃室的模样吓了一跳。

&ep;&ep;似是听见了她的动静,便有婢女进来伺候,净面洗手,又摆了膳食若干,想来是照顾她连日饥寒,身体虚弱,俱是些清淡的口味,瞧着却是精巧。

&ep;&ep;婢女名叫玉拂,又道府内有汤池,主人吩咐了准备热浴,待用过膳后,便可前去。

&ep;&ep;沈羡一时间有些怔楞,问道,“是赵绪?”

&ep;&ep;玉拂恭顺地低下头去,“正是宣王殿下。”

&ep;&ep;原来是先帝皇三子。

&ep;&ep;见她没有别的吩咐,玉拂便不再多话,行过礼,便退了下去。

&ep;&ep;其实沈羡并不算太有胃口,即便这些粥点看起来十分精致可口,依然令她觉得有些反胃和难受,更何况一身风尘仆仆,令人更感不适。

&ep;&ep;玉拂一直候在门外,听闻沈羡要沐浴,便在前头引路。宣王府并不算很大,却造的格局精巧,怪石尤多,与林立的花木成呼应之势,似是暗合了兵家阵法。

&ep;&ep;玉拂话并不多,只是时常出声提点方向,沈羡心道宣王府格局森严,府中下人亦沉静少言,想来是随了主人。

&ep;&ep;汤池是在王府东面单独辟出的一方小院,竟是一池天然的温泉,即便在这样寒冷的冬天,依然舒张着令人向往的温暖。

&ep;&ep;沈羡将整个人都浸在了水中,显得她原本便柔和的样貌愈发温和了一些,颈间系着一块小玉,色泽温润,并不曾雕刻出什么形状,同她的人一样浅淡。

&ep;&ep;“阮将军留步!”院外忽地传来一阵嘈杂之声,应是玉拂的声音,仿佛是在劝阻什么来客。

&ep;&ep;沈羡匆忙起身,不待仔细擦干头发,便胡乱披了两件衣裳,也不知道外头来的是谁,竟是来势汹汹,人影未至,便已有凌厉的剑气迎面而来,直贴着她的耳边,断了一缕湿发。

&ep;&ep;也不等人定下心魂,便听得一声冷哼,竟是个女子的声音,沈羡抬眼望去,来人一身利落,将长发束成高高的马尾,英姿勃发,飒爽异常。

&ep;&ep;“阮将军,沈姑娘是殿下的客人,殿下曾吩咐玉拂好生照顾沈姑娘。”

&ep;&ep;玉拂将沈羡挡在身后,恭敬地向来人行了一礼。

&ep;&ep;“就凭她!”阮红灵怒容磅礴,长剑直指,“带着你的客人从我的地方滚出去!”

&ep;&ep;玉拂的面色有些为难,沈羡对她微微点了点头,轻声道,“不要紧,还请玉拂姑娘带我回去。”

&ep;&ep;又向阮红灵致意道,“叨扰了。”

&ep;&ep;那面色平静的模样倒是惹得阮红灵多瞧了她一眼,怒气还未减,先添两分轻蔑,“站住!”

&ep;&ep;沈羡停下脚步,便听得身后一声剑鸣,下意识地往一旁让了让,却不料汤池边缘地滑,险险将要摔入池中,恰有一双手从背后揽过,轻轻一带,便将沈羡整个人圈进怀中,惊魂未定之下,便瞧见了赵绪线条流畅的下颌。

&ep;&ep;“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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