荥阳城的馆驿,因为临淄王的驾临,一夜之间变得戒备紧严起来。除却皇子殿下随行的护卫,城中令使紧急加派了数十名兵丁守卫在馆驿四周。驿内的其他住客,不消别人劝说,都已自觉自行地搬了出去。

饶是戒备森严,但馆驿前却是人头涌涌。既有那城中宗族大户,更多的却是一些求声求名的年轻士子。

临淄王素有礼贤下士之名,但凡有才德之士,不论出身高低他都愿意折节相交。不少原本无籍无名的年轻士子,在受到临淄王礼遇之后,便迅速声名雀起。如今这位贤王难得地驾临荥阳,怎能不令胸怀凌云之志的年轻士子们心动不已。

自中午两位年轻士子凭借诗文成功得到临淄王邀见之后,几乎满城的士子都闻风而动,携带自己的诗文论著拥到了馆驿前。

不过,他们也不敢随意地冲撞馆驿,只是三三两两地聚成一个个小圈子,一边等候一边谈论些诗文逸事,秩序倒是显得井然。

郑宇策马赶到馆驿前时,见到的就是这副情形。

这位临淄王殿下,下士之名确实声名远播。但从某种程度上,却也说明他为自己造势造得很不错.

拴好马,将这人头涌涌的场景打量了一番后,郑宇心中默默地对李景谌做出了一番评价。

走到馆驿正门处,郑宇报上了自己姓名,请守卫代为通禀求见之意。

守卫正门的几名兵丁是昨晚才被临时调来,并没有见过郑宇,见这年轻人一身儒衫打扮,以为也是跟其他年轻士子一般的来意。但对方不献诗文论著,甚至连名帖都没有一张,倒是让他们稍稍诧异了一番。

不过,诧异归诧异,他们也只需跟里面的护卫转达一下即可,至于消息能不能传到临淄王那里,以及殿下会不会召见,已经不在他们考虑的范围内。

郑宇的到来也没有怎么引起年轻士子们的注意,他们只当是又添了一个抱着相当目的的同伴而已,稍看了一两眼,便继续着自己先前的事情。

但片刻之后,有人发现不对劲了————馆驿内竟出来了一位衣着不俗的中年男子,很是礼敬地将那个刚刚到来的年轻人迎了进去。

“那人究竟是谁?”顿时有人诧异地询问道。

“不认识,似乎不是我荥阳之人……”

“是他!!”人群中,一位郑氏旁支子弟苦思片刻后,惊讶出声。他起先一直在与同伴叙话,只稍瞥见了那人的侧影,根本没有引起注意。此刻仔细一思索,才顿时想到一个人,一个自昨日起便备受争议却很有些传奇色彩的人。

“郑兄,究竟是何人?”

待那名郑氏旁支子弟道出了郑宇的身份后,立时引起了一片哗然。昨日郑氏宗祭上发生的事情,几乎在一夜之间就传遍了荥阳城。尽管众口纷说不一,有褒有贬,但这些名声未彰的年轻士子心中却更多的是艳羡。

数百人前叩父谢罪的孝道,与郑氏族尊从容相辩的豪情,诗坛至宿王翁的赏识,临淄王的师友之称……无一不令这些年轻士子心仪,只恨不得能身与他代,也能有这么一番扬名立万的良机。

照刚才的情形看来,临淄王殿下对此人确实是另眼相看,传言不虚啊……

…………

且不提外面的轰动哗然,这边郑宇也已在明辉的引领下,来到了昨日与李景谌会面的房间。

“子醒,上午拜会你不着,正准备晚上再去一次,不想你居然自己过来了……”李景谌与另外一名中年文士早已等候在门口,一见郑宇到来,立即迎上前去,笑着说道。

“殿下如此礼遇,实是愧不敢当。”郑宇淡淡一笑,躬身施礼道。

“子醒,先前便已说过,你我之间不必这么多礼数,但以朋友之道相处便可。”李景谌假作嗔怪地抱怨了一声,随后笑着介绍起身边的文士来,“这位是司琦司雨客先生,我府中录事参军,才学深厚,雅致高量。”

“时常听殿下提及子醒先生,在下也是久慕先生大才,今日一见,足慰平生。”中年文士司琦笑容真诚地拱手说道。

“司大人客气了,在下年少轻狂,才疏学浅,当不得大才二字。”郑宇拱手向对方还了一礼。录事参军掌总录众曹文簿,举弹善恶,是实权要职。此人能出任亲王府录事参军,必定是李景谌的心腹之人。

“此间也不是谈话之所,进屋再说。”李景谌呵呵一笑,拉起郑宇的手便朝屋内走去。司琦微微一笑,与明辉一同跟了进去。

分宾主入座之后,有下人奉上了茶点果品。李景谌挥手示意下人们退下后,笑着说道:“或许与子醒确是投缘,自昨日到现在,虽还不足一日,竟已有相隔三秋之感,只恨不得能每日都与子醒言诗论道……”

李景谌虽然说的隐晦巧妙,但招揽之意已经昭然若揭。

郑宇笑了笑,借着品茗回避了过去。

“琦有幸,曾一睹子醒先生那三本叙述汉末三国的宏篇巨著。如此伟著,非胸怀经纬者,不能写就。观此一书,琦便可断言,先生之才国士无双。”司琦一脸感叹地说道。

“子醒,我这里还要向你致个歉……”李景谌面露尴尬之色,接口说道,“那三本书我见猎心喜,不告而取,实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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