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朵儿一路小跑着回到家中,连桶中的衣服都没有拿出来晾,就一头钻进了自己房里,将头深深地埋入被中,只感觉面靥烫如火烧,连带着整个身体也滚烫起来。

想到先前居然在赵山面前直接说出喜欢苏先生的话,心中既羞且慌。对方虽然年纪不大,而且还是自家的族弟,但毕竟是这等羞人的事情。

不过,也好在是跟阿山说的这话,而不是旁人,否则就真的要羞死人了。赵山曾经看到过朵儿偷偷给苏醒做过一双新鞋,隐约猜到些什么,也曾经私下里取笑过少女,但他并没有对外人道过这事。总的来说,还算可以相信……

屋子外,朵儿的爹提着锄头正准备上山,看到院落里的洗衣桶,皱了皱眉头,埋怨道:“这丫头,怎么做事越来越丢三拉四,衣服都不晾了!”

这时,从院子外面走进来一位妇人,三旬上下,身穿着蓝地白花的布衫裙,头戴髻网儿,正是朵儿她娘。

早将刚才朵儿回家的情形看在眼里,再联系到最近女儿魂不守舍的样子,和她晚上做梦时常会喊的那个名字,朵儿娘心中已有就几分明亮。看到丈夫在那里呼唤女儿,朵儿娘心中一阵暗笑。男人性子粗,怎么知道女儿的心思。

知女莫若娘啊!

女儿适才去洗衣服的时候,怕是碰上苏先生,才会羞成这样子。丫头的眼光倒是很好————苏先生有学问,能耐大。人虽然看起来冷点,但却是真正的面冷心热,朵儿要是真能许给他,那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朵儿今年16,已经到了及芨之年,差不多也该是许人的时候。自家女儿如何的好,只从这几个月里,相隔百里的村寨都不停有人上门说媒求亲,就能看得出来。但人家苏先生是什么人,就不知道能看不看得上自家朵儿。

笑着让自家男人去上山务农,朵儿娘自己晾起衣服来,没有惊动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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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山,只是绵绵千里大巴山中的一座不起眼的石山,也没有什么真正的名字,只不过因为环落在赵家村的东面,才被山民们习惯性地称为“东山”。高度约在两百来丈,山势并不陡峭。山上多石而少土,几乎没有什么地方能被开拓为耕地。因此除了砍柴之外,平日里没什么人会光临这座矮山。但苏醒却是个例外,他几乎是每日必登此山。至于其中的原由,除了他自己之外,并无一人能真正知晓。

苏醒登山的速度很快,身形矫健得便如山中猿仙一般。每日不断的登爬,几年下来,早让苏醒对这座石山上的一切了若指掌。山石嶙峋、草木丛生的崎岖山路,在他脚下,似乎就成了一条平坦通途。

村里的山民们若是看到苏醒登山的这幕情形,怕是也会惊讶非常。毕竟在他们的印象之中,苏醒一向是斯文沉稳模样,“动若脱兔”一词,根本应该是与苏先生无缘的。

丝毫未做停顿地一路登上山顶,苏醒也只是呼吸略微急促了些,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珠,身体倒是没有感觉有多少疲劳。

平复了呼吸之后,没有如像往常那样直接去“睡石头”,苏醒缓缓走到山顶的东沿,静静地站立着,眺望着远处的群山,眼中那一贯的冷静逐渐褪去,目光显得有些迷茫。

一阵清凉的山风吹来,拂起了鬓发,几缕发丝散乱地飞舞在面庞的左右。四下里非常宁静,只有山风吹过山石的声音,一层淡淡的雾气漂浮在山峰的周围,虚无飘渺。

“四年了!”微闭上双眼,感受着山风拂面的清爽,忽然间,苏醒长长地叹了口气。

从被救起的那天起,到现在,已经在这座小山村整整呆了四年!

四年,近五十个月,一千五百日……这说长不长,说短也绝对算不上短的四年时间,在此刻回想起来,仿佛是在弹指一挥间就那么过去了。

无可否认,山村中的生活,平静,安逸,甚至可以说是快乐。但午夜梦回之际,却是发自内心地感到迷茫和遗憾————一个不知道过去,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家中有无父母兄弟的人,这种感觉,绝对不是支言片语所能表达出来的。

想要找回失去的记忆,这是苏醒心中的一个执念,四年来不曾淡去.。

下意识地,苏醒取下了脖间贴身内藏的一枚玉佩,没有睁开眼睛,只是用手轻轻地摩挲着光滑的佩面。

这枚玉佩,是昏迷在山中的苏醒被山民救起时,除了破烂成灰的衣物之外,身边能够找到的唯一东西。

几年里,玉佩已经被看了有百次千次,所获却相当有限,至少是不足以解开他的身份之迷。

苏醒曾数次向救他回村的山民问起当日情形,但真正有用的信息寥寥————

那是四年之前,也是在初夏时节,某日赵山的父亲赵二河和另外几位山民到山外换取米盐。在回村的途中,一场雷雨不期而至。谈及此事的时候,赵二河以相当惊叹的口吻提到了那日异常狂暴的天雷。但更让他们感到奇怪的是,似乎有数十道闪电在不断地轰击着同一个地方。

雨过天晴之后,他们继续上路,随后就在一处山坡发现了浑身焦黑、呈现昏迷状的苏醒。经过一番探察,一行几人终于确认————这个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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