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老太太道:“饭都快烤焦了,有什么话说不完,要说这么长时间?”

&ep;&ep;婴宁道:“大哥想跟我一起睡觉。”话没说完,王子服大窘,忙用眼睛瞪她,幸好老太太听力不好,没听清楚。

&ep;&ep;吃完饭,王子服小声责备婴宁“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

&ep;&ep;婴宁问“刚才的话不该说吗?”

&ep;&ep;“当然不该说了,这种话只能你知我知,须瞒着别人。”

&ep;&ep;“瞒着别人?可是娘亲又不是外人,怎么能瞒着她呢?况且睡觉也很正常啊,有什么忌讳的?”

&ep;&ep;王子服闻言,只有苦笑,这婴宁如此不开窍,真拿她没办法。忽听得门外传来驴叫声,却是自己久出不归,母亲差了奴仆前来寻找。

&ep;&ep;王子服也有些挂念家里,于是去跟老太太辞行,说道:“我想带婴宁表妹回家,请姨母答允。”

&ep;&ep;老太太笑道:“我早就想看望妹妹,只是年纪大了,走不得远路。你带表妹回去,认识认识姨娘,那很好啊。”招来婴宁,细细嘱咐:“你表哥要带你回姨娘家,收拾收拾,这便动身吧。你姨娘家田产很多,多养你一个闲人,也不在乎,不用急着回来。到了姨娘家,要多学些诗文礼节,将来也好伺候公婆。顺便请姨娘替你对一门亲事,找个好老公。”

&ep;&ep;婴宁不说话,只是笑来笑去,老太太瞪了她一眼,叹气道:“有什么喜事,总是笑不够?如果不笑,那就完美无缺了。”

&ep;&ep;婴宁跟王子服回到家中,王母出来迎接,见婴宁相貌标致,十分讶然,问道:“这位姑娘是谁?”

&ep;&ep;王子服道:“她叫婴宁,是姨母家女儿。”

&ep;&ep;王母悄悄跟儿子说“我没有妹妹,哪来的外甥女?以前吴生跟你说的话,都是骗人的。”又问婴宁“孩子,你父亲是谁?”

&ep;&ep;婴宁道:“我父亲姓秦,他死的时候,我还在襁褓中,许多事情都不记得了。”

&ep;&ep;王母点头道:“我确实有个姐姐嫁给了姓秦的,只是她已死去很久,怎么可能还在人世?”又询问婴宁生母模样,婴宁道:“我母亲脸上有一颗黑痣。”

&ep;&ep;王母点头道:“没错,你说的一点不差。”

&ep;&ep;正说话间,吴生上门造访,婴宁不愿见生人,忙避入内室。吴生从没见过婴宁,不免问东问西,一番询问,终于知道事情经过,忽然间一声大叫,说道:“这女孩子真的叫婴宁?”

&ep;&ep;王子服点头道:“是啊。”

&ep;&ep;吴生喃喃道:“真是巧了。我有一位姑姑,嫁给秦家为妻,不久便去世。姑丈单身,被狐狸精所迷,生下一个女儿,名字也叫做婴宁,她小时候,我还见过面呢。后来姑丈死了,狐狸精顾念旧情,经常往来家中。家人害怕,请天师在墙壁贴了许多符咒,狐狸精才带着女儿离开。刚才那位婴宁姑娘,莫非正是狐狸精所生?”

&ep;&ep;三人面面相觑,均犹豫不能决断,此时屋内又传来婴宁嗤笑声,一直笑个没完没了。王母莞尔道:“这小姑娘也太娇憨了。”一面说话,一面派下人请她出来见客,婴宁忍住了笑,走出屋子对吴生施了一礼,随即返身入屋,又是放声大笑。

&ep;&ep;王子服委托吴生去南山查探究竟,来到山谷,却发觉小山村凭空消失,只剩下枯草山花零落,吴生想起姑姑埋葬之地,似乎就在附近不远,心里面不免有些怀疑:难道婴宁不是人,反而是鬼?

&ep;&ep;回去后将经历告诉王母,王母亦怀疑婴宁是鬼,进屋将吴生所见所闻转述给婴宁听,婴宁并不害怕,王母又可怜她没有家,婴宁也不悲伤,成天只是憨笑,众人都猜不透她。

&ep;&ep;王母叫小女儿与婴宁同住,婴宁每天早晨都去给王母请安,做的针线手工,精巧无比。只是喜欢笑,谁也禁止不住。婴宁笑起来虽然随意,但十分好看,众人都喜欢看她笑,邻居姑娘一个个争着与她来往。

&ep;&ep;王母打算挑选吉日替儿子与婴宁成亲,但始终担心婴宁是鬼,有一次偷偷在阳光底下观察,发现婴宁影子与正常人没有两样,这才放下心来。

&ep;&ep;成婚那天,婴宁穿上凤冠霞帔,拜天地时总是笑个不停,搞得婚礼仪式无法进行,只得草草收场。

&ep;&ep;王子服因为婴宁娇憨,生恐她泄露房中私事,但婴宁并非懵懂无知,夫妻二人间秘密,从不跟外人提起。每当王母烦恼不开心时,只要听到婴宁笑声,心情立刻舒畅。而奴婢们犯了错误,都知道找婴宁说情,王母对她很是疼爱,只要婴宁开口,往往都会通融。

&ep;&ep;婴宁爱花成癖,院子中四处都种满了鲜花,甚至不惜当掉金银首饰购买花苗树种。后院中有一株木香树,紧挨着西邻家。婴宁常爬到树上玩耍,西家少年远远瞧见婴宁美貌,忍不住上前调戏,婴宁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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