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西利亚对身后兼具狡诈与愚笨的尾随者毫无察觉——这不怪他,他简直连做梦都梦不到这个。

&ep;&ep;道文锁定西利亚的背影。

&ep;&ep;猜疑、暴戾、妒忌……种种情绪,在那对漆黑的瞳孔中疯狂绞缠。

&ep;&ep;……

&ep;&ep;那宛如深受造物主偏爱的美貌。

&ep;&ep;尤物般的瞳色与发色。

&ep;&ep;时常浮现在脸上的羞惭、内疚、屈辱神情。

&ep;&ep;谈及画室时散发出的谎言气息。

&ep;&ep;口袋里金光闪闪的钱币。

&ep;&ep;流莺般艳丽的、可疑的唇红。

&ep;&ep;——条条线索溶解、混合,催生出浓度极高的嫉妒,如硫酸灼心,道文痛苦得筛糠般颤抖起来,路过的行人警惕地绕着他走。

&ep;&ep;几秒钟后,他勉强恢复了平静,可那念头不肯饶过他,他战栗、平静、战栗、平静……周而复始,像个可怜的疟疾患者。

&ep;&ep;……

&ep;&ep;诺克斯男爵的画室修建在一个小蔷薇园中,蔷薇正值花期,男爵吩咐佣人们剪下一些花枝送进画室,为那张命名为《蔷薇新娘》的画作增添一些元素。

&ep;&ep;此时此刻,画面的主体,那位装扮成新娘的模特已在大理石台上摆好了构图需要的姿势。

&ep;&ep;男爵故作矜持,肥肿的眼皮耷拉着,神态傲慢,斜睨向那模特,故作高深地涂涂画画,可几眼过后,他便躁动得像头发qing的野猪了。

&ep;&ep;西利亚浅金色的半长发被女仆编成蓬松的发辫,一条满绣蔷薇纹样的洁白头纱垂坠而下,辫稍缀放着一朵怒绽的红蔷薇。

&ep;&ep;头纱下,肢体线条朦胧难辨,唯独左肩袒露,那骨角清削,不同于女性的柔美,却也与新娘头纱毫不违和。

&ep;&ep;他背朝男爵,tui呈w字形跪坐,裹着一双白色长袜。长袜在小tui处绘有玫瑰,妖娆的红,缠卷的荆刺,刺得人痒,痒得人发狂。

&ep;&ep;女仆们新折的蔷薇花枝断口鲜嫩,清香与甜腻交织弥漫,奢靡地、豪掷地堆积在西利亚周围,画室中的一切都浸泡在一泓红与粉的柔光中。

&ep;&ep;那是一股汹涌、澎湃的美——

&ep;&ep;它击中了男爵。

&ep;&ep;也击中了从花枝与窗棂间窥探的,那双漆黑而癫狂的眼睛。它震颤着,抖得像两颗风中的露珠,有那么短暂的一段时间,它抛却了一切,仅顾着用目光贪婪tian食大理石台上羞涩哀婉的新娘……

&ep;&ep;道文不住地吞咽着涎水,气促得像头公牛,他眼珠通红,指尖紧抠着窗棂。

&ep;&ep;西利亚哥哥,他倒错的新娘……

&ep;&ep;直到画室女仆指着花窗放声尖叫——

&ep;&ep;“啊啊啊——!!”

&ep;&ep;第6章缪斯(六)

&ep;&ep;女佣高亢的尖叫搅散一室旖旎,挑破了虚假的平静。

&ep;&ep;男爵原本正蹲踞在大理石台旁,朝西利亚的头纱下方窥视,视线黏黏糊糊,下流lu骨,而西利亚隐忍地承受着来自男爵精神层面的猥xie。他嘴唇紧绷,像是快要吐了,手臂炸出一层鸡皮疙瘩。

&ep;&ep;当尖叫响起时,他们齐齐循着女佣手指的方向望向花窗。

&ep;&ep;下一秒,道文破窗而入。

&ep;&ep;一声巨响,玻璃崩碎,木刺与裂片把道文的拳头割得血肉模糊,可狂怒模糊了痛觉,道文理智尽失,二话不说,抡拳便揍向男爵浮肿的脸。

&ep;&ep;好在西利亚眼疾手快地推了男爵一把——他们承担不起打伤一位贵族老爷的代价——男爵皮球似的滚倒,道文打偏了,拳锋擦过男爵的腮,那些脂肪与肉皮如面团般变形,抵消了不少力道。

&ep;&ep;男爵捂着火辣辣的胖脸委顿在地,这把他吓僵了,他迟钝地大张着嘴,像只等待被农夫填食的蠢鹅,在画室伺候的几个仆人尖叫四散,甚至没人来扶他一把。

&ep;&ep;“嗬……吼……”暴怒烧尽了道文的理智,使他的智力短暂回落,他难以组织语言,喉间溢出野兽般粗砺的呜噜与咆哮,“嗬嗬……”

&ep;&ep;西利亚惊骇欲绝,挡在男爵身前哀求道文别动粗。道文改换目标,拎起画架砸向地面,疯狂践踏。

&ep;&ep;他用腿别断细木画框,扯下画布连撕带咬——那幅被男爵诠释得yan俗低级的《蔷薇新娘》已完成大半,是男爵这几天来的创作成果。道文看着那幅画,看得双眼猩红,暴怒得连伤疤都泛紫、发亮起来,左脸愈发丑恶诡怪。他发出受伤般哀痛的嘶吼,攥起一把锡管徒手捏爆,颜料自裂口喷出,糊了满画布。

&ep;&ep;男爵歪戴着假发,怔怔地摇头,像个坏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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