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在屋子里踱来踱去,连连说道:“反了她了,反了她了!这样的日子里还要霸着老爷不放,她究竟有没有把我这个夫人放在眼里?”

&ep;&ep;宝儿知道夫人此时正在气头上,她说什么都不会有用。于是只得垂首站在一旁,一声儿也不敢吭。过了许久,韩洁瑛剧烈起伏的胸口逐渐平息下来,脸上因为怒气而染上的酡红也消退下去。她在红漆圆桌旁坐下,看着小丫头收拾地上的碎瓷片,嘴里喃喃念道:“我再也忍不下去了,这个家里,有我,就不能有她……”

&ep;&ep;她的声音极轻,扫地的小丫鬟没有听到,只有站在她身旁不远处的宝儿听到了。宝儿心中悚然一惊,忍不住伸出手指,轻轻摸了摸自己受伤的手背。暗自揣度着,以后这府里,可要不得清净了……

&ep;&ep;进入白府第一天的晚上,尤二姐睡得很香,连梦都没有做一个。清晨起来她气色极好,白里透红,整个人都显得愈发绮丽。花开一边拿着檀木梳给她梳理头发,一边笑道:“姑娘这样的绝色,若是老爷还不喜欢,那就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样儿的了。”

&ep;&ep;初来时原本因为营养缺乏而有些毛躁发黄的长发,现在已经将养好了。漆黑发亮,将梳子放上去,几乎可以一滑到底。尤二姐伸手摸了摸鬓发,笑道:“又乱说了,老爷的事岂是你可以置喙的?”

&ep;&ep;花开吐了吐舌头,道:“奴婢知道轻重的,无非只是在姑娘面前说说嘴罢了。”

&ep;&ep;尤二姐点点头道:“那就好。我知道,你也并不是那种轻浮无知的人,不过白嘱咐一句罢了。”

&ep;&ep;梳妆台旁边是用竹竿支起来的细棱格子窗户,绯红色的窗纱也已经打了开来。一枝嫩黄色的花枝从外面伸了进来,散发出淡雅的清香。更远一点的地方,一架蔷薇开得正艳。一片醉人的夺目的嫣红,其上有蜂蝶飞舞盘旋着。其中有一只黄翅黑纹大蝴蝶飞得最好看,仿佛在舞蹈一般。蔷薇架后方,半敞着的院门被人推开,一位青袍男子缓缓步入,脸上神情淡淡,仿佛不怎么高兴的样子。

&ep;&ep;花开已经替尤二姐挽好了如意髻,正往发髻上插一根紫玉簪。抬眼间,她看到了走进来的男子,不由得有些慌乱起来,对尤二姐说道:“姑娘,有人进来了。”

&ep;&ep;尤二姐闻言嗯了一声,道:“这根簪子太素了些,换那根凤头缠丝金簪子吧。”

&ep;&ep;白慕庄此时正迈步进屋,听到尤二姐的话,不由得愣了一愣。他注视着镜子里面那张娇艳的脸,眼神深邃起来。

&ep;&ep;花开见尤二姐没有要起身的意思,只得放下手里的紫玉簪,朝着来人福身下拜:“拜见……老爷。”应该是老爷吧?毕竟除了他,还有哪个男子会如此堂而皇之的往女眷屋子里走呢?

&ep;&ep;白慕庄轻轻摆了摆手,淡淡的说道:“起来吧。”他看也没有朝花开看一眼,继续注视着镜子里面的尤二姐,看不出喜怒的说道:“你胆子倒是不小。”

&ep;&ep;尤二姐听了这话,也没有慌乱害怕的神情露出来,只是垂下眼眸,伸出纤手在首饰盒里面翻找起来,嘴里答道:“老爷不喜欢我这样么?”开玩笑,陪皇帝过日子都陪了那许多年了,她难道还会害怕一位侍郎的怒气么?

&ep;&ep;似乎没料到会听到这样一句话,白慕庄又愣了愣。这个尤氏,跟自己想象的,似乎有点不一样啊……他撩起衣摆坐在尤二姐身后,看着镜子里她娇滴滴的一双清水眼,似笑非笑的说道:“既然知道我不喜欢,你为何还要如此?”

&ep;&ep;尤二姐轻轻瞟了他一眼,也似笑非笑的说道:“偏要如此——这样老爷才会对我印象深刻,不是吗?”镜子里她的眼眸,似怨非怨,如喜如嗔,不由得看呆了身后的男人。半晌之后,他才清醒过来,掩饰性的干咳了一声,道:“你倒是与众不同……”

&ep;&ep;可不是与众不同么?不过是偶尔兴起经过时进来看了这么一眼,竟然给了他一个惊喜。先前那些因为莼红而生出来的对尤氏的怨气,已经是消失无踪了。他的心好像是一只点水蜻蜓,在莼红那里稍稍停留了一瞬,又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ep;&ep;韩氏这一次,倒是办了一桩好事。他如是想到。

&ep;&ep;一个人无所事事的待在院子里,时间仿佛变得无比漫长,起码对于莼红来说是这样的。从前在画舫上面的时候,跟姐妹们说说笑笑的,一天也就过去了。如今进了白府,满府上下竟找不到一个可以说几句心里话的人。不能不说,真是一种悲哀。和那些妾室们还没说上几句话吧,就觉得她们阴阳怪气的,话里有话的样子。长此以往下去,她也赌气不跟她们来往了。夫人就更不用说了,从来连正眼也不朝她看一眼的。仿佛她是什么脏东西似的,唯恐污了她大家子出身的眼。

&ep;&ep;她是不服气的。她虽然在画舫上混了好些年,但从来是卖艺不卖身的。进府跟了老爷的时候,还是清白身子。她们凭什么看不起她?难道堕落风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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