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的白衬衫上溅满了星星点点的红色,甜腥味扑面而来。

&ep;&ep;鲜血顺着指尖一滴滴打在地上,没一会儿就是个小坑。

&ep;&ep;屋内的绒毛地毯活像是个案发现场,带血的脚印从浴室一路蔓延到门口。

&ep;&ep;自杀我还会给你打电话?

&ep;&ep;见他杵在门口没有动作,林言之皱眉不耐道:你到底进还是不进?

&ep;&ep;他表情平静到让勤务员有种是自己在大惊小怪的错觉。

&ep;&ep;眼见林言之就要把门扇他脸上,他赶忙一只脚先踏了进去占好地方。

&ep;&ep;他不敢让林言之自己走路,去扶他吧又不知道从哪儿下手,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缓步走到沙发边坐下。

&ep;&ep;好歹伺候这祖宗也有三四个月了,见血的频率比起他上战场那会儿都丝毫不差,勤务员轻车熟路地跑回车上拿了个超大号的药箱过来。

&ep;&ep;林言之脑子有病,这点所有人都知道。但在展锋死前,没人知道他究竟病得有多重,或者说是疯得有多厉害。

&ep;&ep;这短短几个月里,勤务员见过他少言寡语、温和安静,也见过他言辞刻薄、浑身带刺。每个人都有多面性,却无人能像林言之这样,把每一面都做到了极致。

&ep;&ep;但在这些截然不同的表象下,却藏着一个共通点:

&ep;&ep;无情。

&ep;&ep;他不具备共情能力,甚至连触发情绪的点都足够莫名其妙。别人哭时他在笑,别人笑时他面色冷漠。

&ep;&ep;就像是明明和所有人活在同一部电影里,却唯独他拿了不一样的剧本。

&ep;&ep;那个在展锋活着时,姑且还算是正常人的林言之,慢慢成了众人嘴里的传闻故事,变得既不真实也不可信。

&ep;&ep;至少在勤务员看来,他完全无法相信像林言之这种人,怎么可能会倾尽所有去爱上另一个完全独立的人,甚至还自愿雌伏在他人身下。

&ep;&ep;想想都觉得是个笑话。

&ep;&ep;林言之应该是个会利用一切所能利用的人和物,去满足自我喜乐和欲望的人。但他却为展锋做尽了决绝的事。

&ep;&ep;做到最后,变成了所有人眼中唯恐避之不及的炸弹,把自己硬是给活成了一个行走在牢狱外的囚犯。

&ep;&ep;勤务员一边小心地替他消毒伤口,一边有些无奈地问道:不是自杀的话,您这次又是为了啥?好歹给我个理由,我一会儿也好打报告。

&ep;&ep;镜子里的男人笑得太欠扁了。

&ep;&ep;今天的理由还真让勤务员无法反驳。对于林言之欠揍起来有多欠揍这点,他可以说是深有体会。

&ep;&ep;您不要动,我先把玻璃渣挑出来。

&ep;&ep;林言之没有提麻药的事,勤务员也没说,见林言之连最基本的疼痛应激反应都没有,他禁不住好奇地问道:您是不是没有痛觉啊?

&ep;&ep;林言之空着的那只手打开电视,动物世界里的配音会让他舒缓下来。

&ep;&ep;你知道人为什么会怕痛吗?

&ep;&ep;抱着自己挑起的话题,怎么着也得接下去的心理,勤务员硬着头皮答道:因为疼吧。

&ep;&ep;不,因为未知。

&ep;&ep;林言之对着灯光端详了一会儿半透明的指尖,许是困了或是失血的原因,声音里透着些倦懒的味道。

&ep;&ep;因为你不知道会有多疼,所以才会害怕疼痛。等你知道了、了解了、数以千百次地尝试过了,疼痛便与吃饭喝水再无区别。

&ep;&ep;林言之把电视声音调大了些,低声继续道:糖是甜的,盐是咸的,针是扎人的,刀是锋利的,火是烫手的。

&ep;&ep;如此而已。

&ep;&ep;勤务员被他的歪理搞得没了脾气,转过身去取酒精,却见林言之放下遥控器起身朝浴室走去。

&ep;&ep;祖宗,您又干嘛去?

&ep;&ep;撒尿。

&ep;&ep;勤务员赶忙跑去拿了扫把簸箕,小心地把一地玻璃碎渣打扫干净。

&ep;&ep;林言之颇有兴致地倚在门边给他监工,嘴角含笑看上去心情不错,时不时还开口指导他几句。

&ep;&ep;水槽下还有一块,别落下了。马桶旁边反光的那个,再往右,继续往右,看到了吗?

&ep;&ep;见勤务员脸都要贴地上了还没找到,林言之挑了挑眉,很好心地建议道:小吴,请一辈子都不要考虑狙击手这一位置,不然以你这视力怕是只会亲者痛仇者快。

&ep;&ep;勤务员黑着脸收起簸箕,抬手的动作像是要恭请林言之入厕似的。

&ep;&ep;隔着浴室门,他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这祖宗该不会有嗜痛症吧,受个伤都能开心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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