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ep;还没走到西厢房,孙五娘子便听到浴室里传来水声,远远看了一眼浴室门,是微微开着的,还有腾腾热气冒出来。

&ep;&ep;她皱了皱眉,喊道:“阿爹你洗澡又没关紧门!!!”上前去替父亲关紧了浴室门,并拍门提醒道:“阿爹你别又洗着洗着就睡着了!!”

&ep;&ep;永宁十八年十一月初八,盛都开始飘雪,洋洋洒洒落了一地雪白。

&ep;&ep;晡时,大理寺少卿吴枕云从外地查案回来,骑着一匹红鬃烈马进城。

&ep;&ep;她身着绯色襕袍,云鬓翩飞,明明是飒飒英姿,顾盼生辉,却长着一张纯良无辜的白皙小脸和盈盈杏眸,我见犹怜。

&ep;&ep;“呵,纯良无辜?”

&ep;&ep;娇娇嫩嫩,粉粉白白的野蔷薇可从来不会直接露出花下扎人的尖刺,只等你被蛊惑靠近,拥她入怀,她才会扎得你遍体鳞伤,避无可避,退无可退。

&ep;&ep;“你不是心甘情愿的吗?”

&ep;&ep;“滚。”

&ep;&ep;吴枕云在西疆吹了五年的关外风沙,今年九月回盛都任大理寺少卿,十月初赶往南方查案,十一月初八才回来。

&ep;&ep;为公家几两俸禄,不得不疲于奔命。

&ep;&ep;回了盛都的吴枕云不着急回家,先到东桥头的卖肉案子前,切了一两熟牛肉,一两兔肉,二两碎鸡肉,顺道买了一块白蒸饼,提溜着四两肉和蒸饼走到一家食店面前,要了一碗精肉臊子打卤面。

&ep;&ep;“精肉臊子打卤面一位!!”

&ep;&ep;食店堂倌冲里头高声喊道。

&ep;&ep;因正是晡时,店里人多,吴枕云便在食店外头拣了一张看起来干净些的桌子,撩袍坐下。

&ep;&ep;一碗打卤面端了上来,果然如吴枕云所料,精肉臊子放得很是吝啬,幸好她早有准备,打开事先买好的四两肉往打卤面里添。

&ep;&ep;从筷筒里取一对干净的筷子,将加满肉的打卤面拌匀,单手端起大碗来呲溜呲溜吃面。

&ep;&ep;吃到一半,她放下面碗,往里头掰了一块白蒸饼。

&ep;&ep;被掰成丸子大小的白蒸饼吸满卤面浓郁的汤汁,咸香入味,舀一大勺塞入口中,汤汁在口中迸溅,溢满唇齿之间。

&ep;&ep;“非要吃得这样急,生怕呛不死是吧?”

&ep;&ep;“她害你这样惨,若她被呛死了,你该高兴才是。”

&ep;&ep;“滚。”

&ep;&ep;吴枕云正埋头吃得津津有味,远处就来了一位坏她兴致的人。

&ep;&ep;她眼疾手快,端起面碗就要进食店里躲起来,可那位坏她兴致之人别的长处没有,就是腿脚利索,三两步就赶到她面前来。

&ep;&ep;“吴少卿。”那人横刀在面桌上,浓眉大眼一皱,道:“有案子了。”

&ep;&ep;若是没有案子,他也不会在这种时候来截她。

&ep;&ep;看看他这一张凶神恶煞的脸,手里还拿着断马刀,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位大哥是来打劫的呢!

&ep;&ep;桌面上的断马刀刀刃明晃晃的,闪得吴枕云双眸发憷,可她还是不肯放下面碗,说道:“杨大哥,等我吃完这碗面行吗?”

&ep;&ep;生怕杨大哥提起大刀横在她脖子下,她双指一并,暗暗用力压住刀柄,道:“还有最后几口,你就让我吃完嘛!好贵的!”

&ep;&ep;十五文钱的精肉臊子打卤面不贵,她添进去的四两肉倒是挺贵的。

&ep;&ep;大理寺捕头杨武郎很是着急,望着天色,苦劝她道:“吴少卿,再晚就不好查案了。”

&ep;&ep;“此言差矣,月黑风高好作案,自然也好查案。”吴枕云扒拉一口打卤面,胡乱掰扯了一番瞎道理,口中吃着东西,含含糊糊地说着:“有些事白天未必能看得清,一到夜里就明了了……”

&ep;&ep;“卑职见过赵知府。”

&ep;&ep;她对面的杨武郎突然起身,对着她身后躬身作揖,毕恭毕敬道。

&ep;&ep;赵知府?盛都哪里冒出个赵知府来?

&ep;&ep;吴枕云捧着面碗转过身,偶一抬眼,就看到不远处走来一人。

&ep;&ep;他来时,眉上风止。

&ep;&ep;深绯襕袍,玉石蹀躞带紧束于腰间,坠着一枚银鱼袋,缎带束发,鬓若刀裁般干净利落,身姿挺立颀长。

&ep;&ep;天际几抹冷光落在他眉眼间,疏离淡漠,淡薄的唇角蕴着止息的寒风。下颌线条分明,颈下露出干净硬挺的纯白内衬衣领,喉结处薄薄的皮肤泛着淡淡的绯。

&ep;&ep;举手投足,从容矜贵。

&ep;&ep;他一步一步走近,深邃的眼眸淡淡略过吴枕云,冷冷扫了一眼她手中那碗吃得快要见底的打卤面,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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