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将齐姝送至姚府,二皇子萧楚这才将那些不入流的话本子扫到一侧。

谋士李安进了马车,便见二皇子正轻轻按揉着太阳穴,显然是有些烦躁。

他心下微动,只坐在马车右侧靠外位置,言语中带了些调侃,“怎的?齐家三姑娘不美?”

萧楚淡淡扫了李安一眼,“美的人多了,她门第太低。”

李安却肃了神色,“齐三小姐正与康府议亲,此事原也无碍。但那康广文,是太子的人。”

萧楚冷笑了下,“一个三品的翰林学士,一个没落侯府,即便结亲,又能如何!”

他向来眼高于顶,这些不能左右朝局的人,实是无伤大雅。即便被他那好大哥拉拢再多过去,亦是无妨。

李安不敢苟同,“我原道也是无可无不可,但上次陛下猎场受惊,王爷可还记得,是谁救驾?”

“缇骑司新任司都范程……”说至此处,萧楚面色变了变,“这门亲事,与他有关?”

李安一脸高深莫测,那范程虽飞身救驾,却程戴着一副银白无脸面罩,便是如皇子们也无从知晓他的身份。

眼下这太子插手不显眼的两家亲事,可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萧楚脸色变幻,心中游移不定。这范程本人,莫非跟齐家有关?

李安并未言明,只意有所指道,“无利不起早,太子既想下这盘棋,咱们不妨把棋局扰乱……”

新雨初晴,天边晚霞绚烂成锦。

“明个儿是个好天。”司棋弯腰穿了一双高邦雨鞋,兀自说道。

时锦跟着司棋学了半日烹茶,早已有些疲累。她坐在回廊边的扶凳上,抬眼望了望晚霞,又自低着头嗑瓜子。

瓜子是托厨房负责采买的小厮买回来的,并着一些果干肉脯,一起捎了回来。

眼见丫鬟们雨天无事,赵大娘提前翻检出来,特特让碧儿送过来的。

知画也抓了一把,一边嗑一边跟时锦聊天。

她前些日子上了火气,偏偏又嘴馋得紧,一番瓜子磕下来,整个人的嗓子都跟着哑了几分。

“你这样不行。”时锦扫她一眼,抢下她手里的瓜子,“上次我把荷叶茶配齐了,荷叶性温,有清心火、平肝气、泄脾火、降肺火的功效,加之里面又配了决明子和陈皮,并少许冰糖,你喝上个三五天,保证什么火气都消了。”

知画听得意动,赶忙向时锦讨要,“好姐姐,快与我拿些,改日我请你吃蓉锦铺的点心。”

时锦笑她,“你这是还记着侍墨的话儿呢。”

上次吃荷叶粥,侍墨就说给知画带点心,可这么些天过去,也没见侍墨带回什么来。他和二爷镇日里进进出出,看着忙乱,却并不知在忙些什么。

知画听了时锦的话顿时满面羞红,只拿手去挠她。

两人正笑闹成一团,侍墨正好从角门进来。他手中拿着一只锦盒,进来便道,“二爷呢?”

知画恼他说话不算数,别过头去没搭理,时锦只笑着指了指书房,“二爷今儿个一天都在里面。”

侍墨也不多说,只瞅了知画一眼,心道,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知画那个女张飞居然也会扭捏。

侍墨这一进去就是小半个时辰。时锦帮知画拿好荷叶茶,趁着侍墨出来,又塞给他几包,这才笑道,“二爷这会儿没忙吧?能摆饭了吗?”

侍墨接过荷叶茶,道了句谢,这才嘻嘻笑道,“尽去摆饭吧。二爷这会儿得空。”

有了侍墨的话打头阵,时锦便赶忙着了小丫鬟去厨房提饭。

不一会儿,四菜一汤备好,时锦便忐着心去请齐二爷用饭。

她表面虽依然笑闹,但内心里对二爷的畏惧又多了几分。

二爷喜怒无常,保不齐什么时候会发作在自己身上。一想起昨儿个那一海碗姜茶,时锦只觉得这会儿胃里还在跟着翻腾。

好在这次二爷没说什么,她只敲了门,禀明进膳后,书房的门便悠悠打开了。

齐二爷今儿个因着没出门的缘故,身上的罩衫是鸦青色家居常服,比之往日的清冷更多了一分懒散闲适。

他个子极高,低头看了眼时锦头顶的发旋儿,这才迈开步子往正房那边去。时锦赶忙跟上,打起帘笼,伺候着二爷用膳。

先会儿老太太那边来人,直接去了灶上,送了两只肥美的人参鸡来,让赵大娘整治了给二爷补身体。

赵大娘直接炖了只鸡,又把另一只圈在笼子里,只等隔日再给二爷做一次。

除了这道人参药鸡汤,还有松仁玉米、烧鹿筋、黄焖鱼翅,并一碗金丝汤面。

那汤以高汤做底,佐以青葱、香油,虽汤色浅淡,揭开盖子却是香气四溢。

时锦一边布菜,一边默默吞了吞口水。

果然富贵人家花样儿多,食个晚膳亦是花样多多。

听得那道人参药鸡汤是母亲的心意,齐墨璟不由得多吃了几口,又挑了一绺面,慢条斯理得吃着。

时锦低着头,不去看齐墨璟进食,生怕自己一个忍不住,口水跟着流出来。

齐墨璟缓缓吃完,便坐在了摇椅上。时锦正欲把碗筷收下去,就听二爷恩赏般开了口,“剩下的,赏你了,就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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