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武崇训简直烦不胜烦,冲口道。

&ep;&ep;“这下三滥的主意是你兴出来,还是庐……”

&ep;&ep;“糊涂东西!”

&ep;&ep;武三思一声断喝,伸臂推开他。

&ep;&ep;冷风夹着细雪轰然打在脸上,又冷又疼,武崇训清醒过来,凝视宋之问。

&ep;&ep;“主簿如此作为,庐陵王知道吗?”

&ep;&ep;宋之问欣欣然摊开双手,轻轻一哼。

&ep;&ep;“郡王,您不会以为真是下官挑头罢?”

&ep;&ep;“除了你,还有哪个小人胆敢起哄架秧子,糟践庐陵王家女眷的清誉?”

&ep;&ep;“兴许是有那么一二位小人从中挑唆,却不是下官。”

&ep;&ep;宋之问被他正义凛然的样子逗乐了,打着官腔道。

&ep;&ep;“总之三十九口箱笼全在这里,请郡王当面清点,不然,少了谁的花钗、手帕,叫人抱怨郡王过手抹油小事,要被人说是私相授受,就麻烦大了。”

&ep;&ep;武崇训越听越不对,他当然也知道区区一个宋之问不敢翻云覆雨,但要说是张易之硬要把李家女栽过来,他又有什么好处?

&ep;&ep;往常在集仙殿,碍着琼枝夹在中间难做人,他总不好与这对兄弟硬杠,今日既然只有宋之问,事情就好办多了。

&ep;&ep;他板着脸徐徐挽袖口,“哼,我自行得正坐得正,夜里不怕鬼敲门。”

&ep;&ep;宋之问并不陪他理论,回身看了一眼武延基,果然眼珠子咕咕乱转,还在琢磨武崇训去驿馆干嘛。

&ep;&ep;他拉长了音调,“郡王何必眼里先把人看扁了?”

&ep;&ep;“就是!”

&ep;&ep;武延基在旁帮腔。

&ep;&ep;“我听来听去,这主簿所言甚是在理呀,三郎,你别以为人家乡下来的,没见过世面,偶然见了个清俊的公子哥儿就要投怀送抱。”

&ep;&ep;武崇训一抬眼,“那大哥何不请她们搬去魏王府呢?”

&ep;&ep;“你拿话怼你大哥?”

&ep;&ep;武延基面不改色。

&ep;&ep;“平日我常教导你,身居高位,要有容人的雅量……”

&ep;&ep;开头还算有纹有路,宋之问和武崇训一起调转视线等待下文,令武延基倍感压力,咳嗽了声。

&ep;&ep;“你想想,李家三娘、四娘未得册封,首饰衣料定然寥寥无几,格外看重,你别以为姑娘家的东西少了,照样赔补就成,人家心爱的玩意儿,上哪找一模一样的?”

&ep;&ep;有他起哄打圆场,宋之问大有今日福星高照的庆幸,肃然叉手致谢。

&ep;&ep;“往后南阳郡王有用得着下官的地方,下官定然尽心尽力,效犬马之劳。”

&ep;&ep;“好说!”

&ep;&ep;武延基痛快地一摆手,就把事情揽下来,扬声指派梁王府仆役。

&ep;&ep;“来呀,赶紧点算,就地一口口拿彩缎扎个花儿,抬到后头去!”

&ep;&ep;武三思见不用他出马已经了事,笑眉笑眼,亲热地搂住宋之问肩膀。

&ep;&ep;“原来他们说的那个才子就是你,百闻不如一见,果然比本王的孽子强得多了!他呀——”

&ep;&ep;他指着武崇训扬长而去的背影恨恨抱怨。

&ep;&ep;“打打不听,骂骂不动,教子难啊!主簿家乡何处?家眷接来了吗?”

&ep;&ep;武三思一路关怀着,礼送宋之问出府,回来想再提点武崇训几句,早没了人影,直跌足抱怨,反倒是武延基安慰他。

&ep;&ep;“二叔别生气,三郎最识大体,明天就好了。”

&ep;&ep;“没事的时候都说他最懂事,真正有事跟他商量……嘿!”

&ep;&ep;武三思气得跺脚,一抬眼看见武承嗣从后头走出来。

&ep;&ep;夜风寒凉,方才闹哄哄的场面散开,满地鸦没鹊静的,显得这梁王府的正堂有些冷清,红纱灯笼也黯淡了,灯下几个仆妇站着打呵欠,独武承嗣昂首挺胸,青玉冠戴得周正。

&ep;&ep;他一鞭子抽起马,留下话安慰武三思。

&ep;&ep;“上赶着就来了,真是要命!罢罢,既然他们盯着你,我先避避。”

&ep;&ep;第8章

&ep;&ep;翌日清早,梁王府上下严阵以待,数百仆役列队在门口垂手等候。

&ep;&ep;见了面,李显欲行郡王拜见亲王之礼,被武三思大笑着捉住胳膊混过去,二人序了年齿,武三思便亲切地喊他‘三表哥’,韦氏便是‘三表嫂’。

&ep;&ep;两边实则素未谋面,高宗驾崩,李显登基月余,被废出京那年,武三思兄弟尚未获得启用,远在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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