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圣人为何叫她们躲在二楼,看武家小郎君画画?这,分明是要赐婚!”

&ep;&ep;“赐婚又如何?”

&ep;&ep;韦氏口气强硬,“女大当婚,何况武家在台面上,也不差。”

&ep;&ep;“——啊?”

&ep;&ep;李显断断不能苟同。

&ep;&ep;“你不是说咱们回来,便该掀武家下台?那为何还与他们联姻,陪人做刀下死鬼?我的宝贝女儿,云卿没享过一日福,孤苦而死,仙蕙不曾在我膝下撒过一日娇,真真与瑟瑟更小,我舍不得她们做武家妇!”

&ep;&ep;夫妻俩怒目对视,当着孩子,李显气势愈加衰弱,讷讷往边上缩。

&ep;&ep;“嫁个冤死鬼,总好过重走皇嗣老路罢!”

&ep;&ep;韦氏态度强硬。

&ep;&ep;“哪日杀了我们挫骨扬灰,你都听不见一声儿!再说,掀翻武家哪有那么容易?人家将军、刺史,数数好几排!我们家就这么几号人,倘若不成,日子不过了?凡事两手准备才好。”

&ep;&ep;李显迟疑地舔舔唇,实在不能明白她这‘与狼共枕’的主意所谓何来,但韦氏对他颐指气使惯了,横眉竖目厉声道。

&ep;&ep;“这事你不用管!”

&ep;&ep;车顶铜铃一响,韦氏当先下车,请宋之问进驿馆稍歇。

&ep;&ep;宋之问坚决拒绝,说要回宫复命,又说驿馆简陋,府监深感自责,控鹤府已在筹备王府,不日便可搬家。韦氏满面春风,再三道谢,宋之问连连拱手。

&ep;&ep;如此这般来回敷衍,比唱戏还热闹,惹得厅堂里散坐的人马,诸如进京办事的州府官员,乃至藩属国杂官、旅人,纷纷伸头看热闹。

&ep;&ep;李仙蕙狐疑看着挥洒自如的韦氏,和施施然撇下众人,叫了一壶酒坐下自饮的李显,用胳膊肘碰了碰瑟瑟。

&ep;&ep;“阿耶还是这般……”

&ep;&ep;“没主见!”

&ep;&ep;李真真头疼回房休息,瑟瑟主意一转,拉着二姐说陪我罢。

&ep;&ep;“我们家万事阿娘说了算,不对,我的事我说了算。二姐呢?想被人管,还是自管自?连三姐都不乐意让人摆弄,我不信二姐那般贤惠。”

&ep;&ep;她的话既是自夸,也是试探,李仙蕙素来聪明,自然听得懂其中内涵,当下摇摇头,缓和了语气道。

&ep;&ep;“你叫阿娘惯坏了,咱们家赤足走在刀尖上,凡事都得商量着来,全由着你胡闹,万一断送了……”

&ep;&ep;“圣人召阿耶回来,难道是要试阿耶的脾性?他什么脾性圣人不知道?”

&ep;&ep;瑟瑟不大听得进,暗嘲二姐面孔聪明,脑子竟不大灵光,悠然一笑道。

&ep;&ep;“其实圣人要试的是你我罢了,大不了就是赐婚,有什么了不起?你要是没看上武家杂碎,放着我来。”

&ep;&ep;“胡说!”

&ep;&ep;这副不管不顾的破落户声口,以身饲虎的胆大妄为,可真吓着李仙蕙了,她瞪着一双眼,上上下下打量瑟瑟。

&ep;&ep;“你好端端一个姑娘家,何必去填人家的踹窝儿?”

&ep;&ep;瑟瑟哂笑,“不然呢?我们回来了,还由着她随意摆弄?”

&ep;&ep;李仙蕙无言以对。

&ep;&ep;这话题太深,一句两句说不清楚。

&ep;&ep;况且,瑟瑟万一是个轻狂蠢笨的,把她的话漏出去,反而惹祸。

&ep;&ep;略一思索,李仙蕙索性也不说了,伸手替瑟瑟拆下簪环,头发解开松松拢在脑后,拿宽齿的梳子顺通。

&ep;&ep;瑟瑟的心情也很松快,摇铃叫驿馆仆佣送了两样点心,眯着眼由二姐伺候,舒坦地唔了声。

&ep;&ep;受用够了,转身抖开虾子青丝帕子,垫在吃糖的白瓷托盘里,油酥和糖渣在晶莹闪烁,将好做镶边点缀,当中端端正正码好成套的大件首饰。

&ep;&ep;都是灵透人,镜中相视一笑,不用绕弯子。

&ep;&ep;李仙蕙伸手在她腰上捏了一把。

&ep;&ep;“圣人就快八十了,还有几年活头?到时候要么武家上,要么李家上,不管是谁,这根姻缘线都得断!要叫我说——”

&ep;&ep;她仔细惯了,停在这儿四处瞄了瞄,压着嗓门叮嘱。

&ep;&ep;“也不必抗命,反正能拖就拖,拖到两家分出高下,再挑好郎君不迟。”

&ep;&ep;驿馆的布局是前厅后院,前头厅堂方便客商打尖、会友,后面二十来间客房环绕庭院一圈,李显全家七口占了六间上房,都在靠近前厅的位置。

&ep;&ep;韦氏治家手段强硬,庶子不得召唤,不敢出来露脸,全坐在房里。

&ep;&ep;瑟瑟有意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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