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二殿下那边传来消息了。”听到一个尖细的宦官声音在门外传报响起,正跪在几幅神仙画像前闭眼祈祷的华服女人微微皱起了眉头。她慢慢站起身来,口中念念有词,又是拜了几拜后将手中的线香恭敬地插入铜炉中,然后在身旁侍女的搀扶下,慢慢地走出了这间唐宫深处的幽静香堂。

“啪——”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竟然是那侍女的巴掌抽在报信宦官的脸上。被打的小宦官只觉得满眼都是金星,脸上几道印子直接就开始往外渗出了血珠。这一个耳光极重,没想到那平日里看起来唯唯诺诺的侍女,能有这么大的力气。

“小德子,新君登基之前,我仍是王后,记住了吗?”看见那几道血痕,华服女人满意地点了点头,声音平淡地对他说道。这句话虽然好像是在告诫这个跪着的小德子,但在场的数十名奴仆却也都战战兢兢地跪了下来,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记住了,记住了,小的该死。”小德子趴在地上,一个接一个地磕头,心里只恨自己这狗脑子不争气,好端端地耍什么小聪明,本来想着大王死了,二殿下作为王后亲生的儿子,搞不好就要代替那个不得势的病秧子赵淳,成为新的唐王。自己早早地叫出一声太后,希望是讨得欢心,没想到自己猜错了主子的心思,反而挨了这么狠的一巴掌。可挨了打也不过是疼上几天,要是差事丢了,以后只能当个做粗活的杂役,可就彻底完蛋了。

“把人带到园子里去。”王后吩咐了一句就带着随从离开了这间院子。直到她的脚步声彻底消失了,众人才各自去忙自己的差事。挨了打的小德子仍然跪趴在那里,直到脸上的血凝结成痂,也没胆子爬起来。

那位华服王后,就是楚王钱昶作为贺礼送来的小妹,现如今的正宫太后钱氏。当年她因诞下赵谨被封为昭妃,一时间宠冠六宫,三年后更是被正式册立为皇后。一个年轻女子,仅仅进宫三年,就继位为后,即便她出身再高贵,但这一路的明争暗斗却是一点都不会少,若不是个狠辣铁腕的人物,又岂能轻易坐在这个位子上。

钱后所说的“园子”,在唐宫的西北角上,是赵宏为了钱氏而特意修建的一处花园。里面的亭台楼阁都是楚地的风貌,连一草一木都是楚王派人千里迢迢给送来的。这里平日从不许其他妃子出入,大门总是紧紧闭着,连清扫等杂活,都是王后宫里的人亲自去做,可以说,这里是钱氏的私人领地,除了陪伴赵宏与拜神之外,她几乎所有的时间都会呆在这里。

没有人敢让钱氏浪费时间等待,当她带着随从们踏进园子时,主事的宦官已经领着一个小奴才跪候多时了。见主子来了,拽起了那个小奴才,轻轻地用小碎步跟在钱氏身后,一直走到了澄碧堂的门外。

钱氏在内间中脱了那拜神时的盛装,换成了一身淡青色的便裙。这是她近二十年来的习惯,仿佛脱了那身衣服,就能暂时告别自己那算尽机巧才得到的王后宝座,重新成为楚国王府那个无忧无虑了十五年的小公主。面对着一人高的铜镜,她望着自己的腰身,轻轻地叹了一声,对着外面候着的贴身侍女道:“阿芙,我老了。”

名叫阿芙的侍女,是钱氏从娘家带过来的贴身丫头,可能是这后宫里唯一不怵这位王后的下人了。平时若是没有外人,说话就会随便一些。只见她走了过去,圈起手量了一下钱氏,又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撅着嘴说道:“小姐这腰,可比阿芙还细了一寸呢。”

钱氏听了这话,嘴角微微弯了起来,阿芙虽比自己小了些,但毕竟也是近三十岁的人了,即便没生育过,但也明显丰腴了不少,确实瞧起来比自己显得更像妇人。

“二殿下都快十八岁了,可您还是这副待嫁姑娘的样子,可羡慕死旁人了。”阿芙瞧着钱氏的样子,又补上一句恭维话。

“就数你会说这一石二鸟的话,把人带过来吧。”钱氏听出来阿芙语气中的提醒之意,眼中的喜色迅速收敛,又恢复了那不近人情的冰冷样子。

说是把人带过来,但其实也只是迈个门槛而已。已经明显不是第一次来,那小奴才十分熟练地进门就跪下,声音不大,但清清楚楚地说道:“拜见王后娘娘,小人庄鸣,刚从太子府中探到机要信息,特来禀报。”

屋内没有回音,这庄鸣也习惯了,就接着汇报起了他在太子寝殿中看到明月楼指挥使伍里安暗中与太子见面的事情,但因为他不光要躲着东宫的下人,更要屏气凝息,以免被武功深厚的伍阎王发现,所以也并非听到了屋内部的对话。

听了几句,钱氏的声音从屋子里面传出:“你说太子折了不少手下?”

“正是,这句小人是听清了的。”庄鸣答道。

伍里安派明月楼的杀手去秦国的事情钱氏早就知道,但她绝不相信太子付出这么多人命只是为了毁掉那些已然无用的死尸,一定是暗中还有什么原因。于是不甘心地问道:“他们有没有谈起比如令牌之类的字眼?”

“没有,但他们好像还说在找什么人,不过好像也没找到。”庄明不太确定地继续回答。

这一句说出来,钱氏顿时就眼前一亮,以她这般心窍,只需要一点苗头,就能猜出来许多事情。她原本以为太子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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