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都这边已然被两拨鸟儿带来的消息给搅得暗流汹涌。明面上虽还看不出什么,老百姓只感觉街上多了不少行色匆匆的官府差吏。但作为漩涡中心的大唐天玄城,此刻已然是一派杀机四起,风声鹤唳的样子,满大街都是禁军在巡逻,明月楼的密探也在到处抓人。城里城外的买卖大多都关了张,码头也是只许进不许出,无论是哪国的籍贯,连人带货都是尽数扣下,胆敢说一个“不”字就马上有公差出手直接镣铐伺候。

还没到五月初六的正午,城中东北角那座占地上百亩的大牢就已经人满为患了。伍里安的马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容,此刻正陪着一位身穿玄色衮龙袍的年轻人,一前一后地走入那两丈高的漆黑大门之内。

“阿嚏!阿嚏!这里面可真臭,早知道就不来了。”那年轻人刚一进院,就使劲皱了皱鼻子,打了两个大喷嚏。

“是,二殿下,这里面的确不适合您这万金之躯,要不还是请您移驾衙门后堂,我带上属官去答话就是了。”伍里安顺着那年轻人说道,这可是堂堂唐国二殿下,还是现任皇后的独子,万一对自己这一亩三分地没留下好印象,今后可没什么好果子给自己。

“罢了,我大哥说一定要让我亲自来瞧瞧秦国那些家伙,听他们死到临头还有什么可说的。”二殿下一边说一边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精巧的玉瓶儿,轻轻旋开盖子,将手指沾了一点儿瓶中黏稠的透明液体,抹在人中之上。顿时有股清凉幽香的特殊味道四下散了开去,笼罩了身旁起码两米方圆。伍里安用力地嗅了嗅,试探地问道:“敢问殿下,这是何物?怎地如此奇香?”

二殿下得意地一笑,将那瓶子收回袖中,有些神秘地对这个看起来没什么见识的丑家伙说道:“没见过吧,这可是我大哥给的,说是秦国进贡的宝物,名唤美人泪,是不少练武人内功突破时最好的药引子,虽说我用不上,但做个香薰倒是不错。”

果真是此物!伍里安心中一惊,暗生警惕。由于自己的身份,同时在朝廷和江湖都有极为特殊的地位,听过见过的秘宝秘闻岂是寻常人可比。他曾在唐秦边境的一处古代遗迹中得到过几篇残简,其中就有对这美人泪的介绍,如今他还依稀记得那段文字。

第一篇上写着:“祁山之东有大泽,大泽正中有荒岛,为巨鼋所化,长二十里,宽十五里,遍布荆棘,中有赤泉,水剧毒,触者即死。古方士依生克之道,以昆山青玉髓盛之。寻九阴之女,破其腹而藏,七日之后,尸发异香,此物既成。”

光是听这制作方法,纵使这有“马面阎王”之称的伍里安,当时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等他看到第二篇的内容时,便又不得不感叹这大千世界果真是无比深奥玄妙,令人心生向往。

“……美人泪者,乃是中品天材地宝,习内功者服用一滴,可使内功大进,省却十年苦修,实乃洗心破障之灵物。习外功者,以烈酒释之,涂抹周身,三次便成不死尸身,刀剑及体而不觉痛,不见血,虽伤如常人仍需治疗,却无碍行动。……此物若无内外功力者慎用,凡人长期接触,便有砒霜之效……”那后面几篇写的都是些美人泪的注意事项和使用效果,还有对几种作用各异的奇珍异宝的记录。

“快走啊,你这家伙楞着干什么?”

想起这些事情,伍里安只是站着愣了一下神,就引起了二殿下的很大不满,以他看来,这个鬼里鬼气的家伙虽然不敢打他那瓶稀世香薰的主意,起码那眼神中的贪婪也是代表着想多闻一会。

“是,是,请二殿下原谅,方才是臣失态了。”伍里安赔着笑,紧赶了几步去前面带路。

昨晚王宫那场惊天大事发了以后,秦国那三十多人的使团,直接就被上百禁卫军在席上给围了,随后被带回居住的院落紧紧看守了起来。李沛文当时虽已震惊到无以复加,但到底还算没彻底慌神,强行理了头绪,就用一直藏在梁上笼中的银翎雀传信回了秦国李家。那鸟儿飞出去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明月楼的大批密探们就闯了进来,把所有的行李包裹都给翻了一遍,然后就将这些人都给聚拢到了一起,拿镣铐锁成了一串,扔到了天牢最深处。无论他们如何叫喊咒骂,那些家伙都没有一个搭茬的。

“如今被关在这里大概已有六七个时辰了,想必信也已经传到了吧,也不知道……”

几乎彻底的黑暗中,李沛文蜷着躺在一捆半干的稻草旁,心中一边计算着时间,一边想着事情。他面前或坐或躺着七八个人,一个个原本都是秦国的高官要员,平日锦衣玉食享尽了荣华富贵,此刻却如同乞丐一般,也顾不得脏臭与潮湿,一个挨着一个,紧紧挤在一起,也是取暖,也是互相壮胆。

这间房里只关着他们几个,而隔壁的两间牢房里,此刻还一个都不少地关着他们剩下的那些同僚们。那些人的处境甚至还不如他们,都是一身的锦缎华服被扯打得难以蔽体,头发也杂乱地披散着。有几个人连鞋子都丢了,穿着被便溺污透了的衬袜,或者干脆就光着脚,脚上十个指头部没了指甲,此刻连喊疼的声音都已经变得十分微弱。

“家主,家主!”正在呆愣着出神的李沛文,忽然听到了几声呼唤,定了定神,他听出那是他李家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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