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赵宏等于是横贯了这座南北狭窄,东西宽阔的虎贲大营。一路上见到的所有东西都让他觉得新鲜,但碍于自己做大王的架子,倒也不好意思问个没完。齐太行原本就不是话多的人,因此这二人一马只花了不多的时间,就走完了这五里路。

“陛下,到了。”齐太行在一根粗木桩前停下,示意赵宏可以下马了,然后望了望远处黄琬那踉踉跄跄的身影,露出了一丝不屑。

赵宏注意到了他的神色,却是想不明白为何要对黄琬使这刁难的手段,不过此时也不能直接发问。干脆一拍脑门,装作猛然想起了要事似的,对齐太行急道:“哎!方才只顾着瞧军营了,朕给你带的东西还在黄琬身上呢。黄琬!黄琬!你跑哪去了?”

“黄大人许是走不惯这样的硬路,陛下,请先入帐吧。”齐太行根本不隐藏自己对黄琬的嘲讽之意,引着赵宏向前方中军大帐走去。

“好吧,我们去里面等他。”见到齐太行的态度,赵宏虽是更是疑惑了,但嘴上却是附和着说。

赵宏坐在主位上打量着四周,只见宽大的空间里,摆满了高高低低的木阁,上面放着各式各样的怪玩意儿,这让他十分好奇。

“陛下不妨过去看,有疑惑之处臣可随时为您解答。”将头盔夹在了腋下,齐太行面无表情地说。

“好,那朕就看看你这大将军的收藏。”听他这样说,赵宏当然是乐不得,双手一拍膝盖,站起身来,走向了左侧最近的架子,拿起上面的一个白色布袋。

“唔,颇有些分量,这里面是何物?”袋子的重量远远超出了赵宏的预料之外,起码有十几斤,并且稍微一动,就发出了金属碰撞摩擦的声音,赵宏以为是些金银之物,问话的时候,脸上还挂着有些揶揄的笑容。

齐太行没想到自己架子上摆的那么多东西,赵宏偏偏第一件就拿了这个袋子,顿时表情就变得十分怪异。

看见齐太行的脸色有些古怪,赵宏以为自己心中猜对了,就开始解那紧紧缠住袋口的锦绳,同时嘴里还继续调侃道:“到底是军营,宝物都敢这么放在明面上。不像朕那个府库,五百个侍卫看住了,还要上十二把锁才行。”

赵宏一边说着话,一边不经意地朝手中已解开的袋子里望了一眼,顿时他的笑容就僵住了,连瞳孔都瞬间放大了。口中发出了一声惊叹,然后望向齐太行,张了好几下嘴巴都没能说出话来。这堂堂国君,竟然被那袋子所盛之物给惊得一时语塞。

“唉!”齐太行摇了摇头,重重地叹了一声。然后走过来从赵宏手里接下了布袋,哗啦一下把里面的东西倒在了主座前的朱漆大案上。

“陛下,这七百四十二枚铭牌,属于从我上任以来,所有牺牲的战士们。”齐太行低声说着,用一只手轻轻地抚过那些指头大小的铜片,其中一些已经生出了些许绿锈,而另一些,则是仍然亮堂堂的,宛若昨日刚从某位虎贲将士的身上掉落一般。

“朕……朕不是有意为之……朕不过是想……”赵宏歉疚地望向齐太行,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自己方才也确实大意了,原本只是想缓一缓气氛,谁成想却做了这样的莽撞事。

“陛下,其实不必如此,臣明白您的心思。”齐太行小心地将那些铭牌一点点收起,说话的语气也不那么干硬了。“恕臣直言,若是我有二心,早就做淳儿的宁国公去了。”然后也不看赵宏,径自提着沉甸甸的口袋,放回了原处。

此时黄琬刚刚喘着粗气走到帐外,正巧听到齐太行的这句要紧话,赶紧捂住了嘴,悄悄躲在了门后。

赵宏闻言沉默了。是啊,如果齐太行真有野心,那日率军围死了薛府也就是了,只需一句奉旨勤王,无论是薛信忠还是赵宏,就都得死在里面。任谁再提出疑问,都可以说是宁国公谋反,弑君在先,自己大义灭亲斩杀叛贼,而后顺理成章地就可以立年幼的外甥赵淳做个傀儡新君,他齐太行就可以做大唐实际的王了。

“陛下请看,这是您登基那年,义父派我北征时赐予我的马刀。”齐太行从另一个架子上,拿起了一把破损的武器。

赵宏的视线落在了他手中的物件上,说这是武器都有些抬举它了,因为除了刀柄与护手之外,那刀身只剩不到三寸,断裂的茬儿上明显是沾了血,此时已变成了漆黑的一片印记。

“那次我经历了大小三十余战,深入荒原七百里,打残了十几个部落。那是我第一次率军出境战斗,打了胜仗便有些轻敌,因此被敌军差点给困死在北境,虽然最后还是回来了,但我也受了不轻的伤,连武器都毁掉了。所以就将它保留了下来,作为警示。”齐太行的眼中满是回忆的神色,说完了这番话,又拿起了旁边的一只木盒,递给了赵宏。

赵宏打开盖子,发现里面是几个破损的箭簇,上面也有黑乎乎的血渍。

“这是小妹入宫那一年,山南道节度使沈渊因反对义父专权,发檄文号召天下清君侧,我奉命前去镇压,在江离城下与沈家众将大战数月,不分胜负。后来在一次战斗中,我被箭阵所伤,义父亲率大军南下将我接回,沈家不敢抵抗,只得将世子质入京中。”

赵宏听到这里,也是想起了当年之事,他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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