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一望无际的深海水面,波涛震出汹涌怒浪,阔大的蓝黑环境,让人充满了强烈的不安甚至恐惧感。

&ep;&ep;好像那里有未知的一切。

&ep;&ep;安蝉喉间干涩,有种鲜血溢出的错觉,她的脸被人鱼抬起,涌进耳中的低沉音质在脑中错乱不堪。

&ep;&ep;“蝉……”

&ep;&ep;奢华漆深的长发漫卷,落入她的颈,人鱼的瞳色浓到可以淬出金子。

&ep;&ep;他低下头,下颌抵着安蝉的锁骨,咬破了自己的舌尖,渡给她一口腥香的血。

&ep;&ep;冰冷潮香的蓝血涌进喉间,安蝉浑身上下都是人鱼的味道,混乱到接近爆炸的脑子终于缓了下来。

&ep;&ep;“你得……渴望我。且必须,臣服于我……”他的低吟更像从胸腔溢出的,震得安蝉浑身发麻,有种远古祭奠的幽惑感。

&ep;&ep;“你甚至……没有完全相信我。”人鱼声音低厚悠扬,带着警醒,“这是危险的。”

&ep;&ep;又一下猛烈的浪击,船身翻动,安蝉在混乱中被人鱼扯进怀里,粗韧的鱼尾撞扫隔板,整个舱间都岌岌可危。

&ep;&ep;德罗扎脊背紧绷,尾部闪烁折鳞的光源,歪头看向海面,瞳孔缩紧,已经进入警惕的攻击姿态。

&ep;&ep;安蝉在深呼吸。

&ep;&ep;她开始努力平复自己的吐息,甚至有些口不择言:“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是一只——未知生物。接受这件事本来就已经足够怪异了,居然还要求我在几天之内必须完全……”

&ep;&ep;“相信?”

&ep;&ep;她咬住牙,慢声道,“臣服……于你?”

&ep;&ep;人鱼弯着腰,湿淋淋的发缠绕过安蝉的身躯,鼻尖几乎要贴到她的脸上“你……没有,选择。”

&ep;&ep;“你太……脆弱。”他的语气潮湿微冷,发音断续而生涩,但异常用力,像毒蛇将咬上棱柱攀的冰。

&ep;&ep;安蝉别开脸,忍着太阳穴传来的痛和耳鸣,掏出从袖间滑落的枪,紧握着,“不要一直跟我强调脆弱。”

&ep;&ep;金属质的枪械让她有了点安全感:“如果不是什么‘塞壬计划’,我早就到了大洋彼岸……”

&ep;&ep;德罗扎可以保护她。

&ep;&ep;也可以抓着她同类的心脏优雅啃噬。

&ep;&ep;他还带着动物性的野蛮,类人的成熟皮囊下,藏着既残忍又冷漠的内里。

&ep;&ep;安蝉感到了后怕,焦虑不安的同时,她也不禁开始猜想他们之间的关系。

&ep;&ep;因为进行了性交,所以人鱼已经认定自己是属于他的配偶了么?

&ep;&ep;可是……

&ep;&ep;捕猎者会爱上食物吗?

&ep;&ep;更别说,爱这个词汇,本就是可笑的。

&ep;&ep;安蝉觉得自己现在所经历的一切都非常怪诞。

&ep;&ep;外面的惨叫声和雷鸣交织,让人阵阵发怵。

&ep;&ep;船的底部传来令人胆寒的沉闷撞击,一下比一下重,马达受到损害,船的游速降到最低值,他们被迫停滞在风暴中心。

&ep;&ep;德罗扎又盯向海面,喉间不断吐出沉厚的低鸣,尖尖的耳翼立起,身体的肌肉绷紧到像满涨的弓弦。

&ep;&ep;安蝉被他拢在胸前,头牢牢扣在那冰凉带潮的结实胸膛上,可以听见人鱼沉稳响亮的心跳,强烈到似有回声。

&ep;&ep;咚——咚——

&ep;&ep;“祂……”安蝉轻轻念道。

&ep;&ep;所谓的祂究竟是什么,安蝉无从得知。

&ep;&ep;但她知道自己的处境,船上的水手不能全部死掉,舱底的核心驱动也不能被完全摧毁。汪洋之上,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ep;&ep;安蝉挣开了人鱼的怀抱,她凑近舱墙的那扇圆窗,在昏暗中努力观察外面的状况。

&ep;&ep;船的底部,巨大暗影在航灯的照映下得以显露三分。

&ep;&ep;她扶着木板的手一僵——

&ep;&ep;有什么窝藏在海里,体积已经快有半艘船大,海洋下的浓影,有带着黏液和吸盘的扭曲触手探出水面,顺着围栏攀爬蠕动,留下一串串湿咸的痕。

&ep;&ep;那些触手长而粗壮,尖端细软,最底部的吸盘大的看起来能罩住人的脸,里面漆黑空洞,布满细密尖刺,翕合的样子恰如正在吮吸的嘴。

&ep;&ep;安蝉头皮一麻,背后凉气直蹿。

&ep;&ep;记录在内的大王乌贼都没有这个体型,这玩意儿简直像三流报纸里为了恐吓平民而胡乱报道的怪物。

&ep;&ep;她正准备拿枪瞄准,背后的人鱼就发出了一声低沉怒吼。

&ep;&ep;“Kra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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