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黎末辛正在午休,孟戈进来将她叫醒,说是外边有人找她。她心下一跳,鞋都还没来得及穿便飞奔出去,可当见到一身绛紫色的官服时,又是庆幸又是失落,庆幸来人不是叶禛,又失落不是叶禛。

那老者见了黎末辛,先是行礼,后才说,叶禛让他带话过来,说是给公主许配了人家,是祝相国的孙子,那人生得仪表堂堂,文韬武略样样精通,还请娘娘放心。

黎末辛听了,心中顿时生出诸多的感慨,她离世时,叶淳尚在襁褓,如今都要嫁人了。

孟婆笑着问那老者道:“叶禛有没有另外纳妾呀?”

老者摇了摇头道:“未曾,像我朝皇帝这般深情之人,人间甚是少见。”

黎末辛听了脸上浮现出与有荣焉之色,佯装理了理袖子装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转而问道:“还不知先生名姓,在这儿先谢过了。”

老者笑了笑,“名字已是前世之事,娘娘问来也是无用。”

“若是来生还能有缘再见呢?”黎末辛笑,“虽说卫国官员甚多,但是能够给叶禛传话的没几个。”

老者笑了笑,说也是,“臣姓李名罄,生前是清平人。”

黎末辛听了这名字,觉得又几分熟悉,转而看向孟婆,孟婆有些不确定地问道:“李三月是你什么人?”

闻言,那叫李罄的老者不由一惊,站起身来有些欣喜地看着孟婆道:“婆婆见过舍妹?”

“前几天刚去投胎。”

“刚去?”李罄有些惊讶,“舍妹过世多年为何才投胎?”

“她离世时阳寿未尽,又无法还阳,所以耽搁了这些年。”黎末辛解释道,饶有兴趣地看着他问,“我倒是想问你,张缙家那个儿子后来如何了?”

“张易?”他微微皱眉,有些惊讶黎末辛为何会这么问,“月儿当年走时留下遗书,要我好好照顾他,但是他恨是我家的人打死了张缙,毅然而然地与我家断了联系。后来,被他族中的叔父接走,也考上了功名,现在官至左都御史。”

黎末辛点点头,“算是继承了张缙的遗愿。”

李罄笑了笑,感慨道:“虽说如此,但功名利禄,不过是一场浮华,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没意思得很。”

“可你的功名上沾了你母亲和你妹妹,甚至张缙的血。”孟婆一针见血地看着他道,“说这般忘恩负义的话,才是没意思。”

闻言,李罄的脸色不由得黯了下去,叹了口气苦笑道:“这几个字,压了我一辈子,原本以为死了便得以解脱,不曾想到了奈何桥边还会被指责。”他抬眼看着孟婆,“可这人间的事,怎是一两句话解释得清楚的?”

黎末辛听出了这话中的无奈,皱眉问:“张易在朝廷上拿此事攻击你了?”

他摇摇头,“他与他父亲一样,是个君子,但别人不是。”

“谁?”

“饶承文。”

“就是你母亲替你妹妹寻的夫婿?”孟婆皱眉问。

他深吸一口气,虽是不愿承认,倒也点头,“其实也怪不得他,是我懦弱罢了。”

……

母亲与妹妹的骤然离世给了李罄不小的打击,也因这个功名上沾了太多的血腥,他日日发奋读书,终于在母亲与妹妹离去的第三个年头里考中了举人。

李父原本只是想让儿子考个功名,至于能考到什么地步,倒也没抱什么希望。又因着第二年没有会试,他丧期又过,便张罗着给他娶亲。他对此事没有异议,第二年五月,榴花欲燃的时候齐家小姐便被迎入家中。

那齐家小姐名楚玉,相貌生得中等,却是一把持家的好手,刚进李家,便将那处处咄咄逼人的二姨娘治得服服帖帖的。李父觉得亏欠儿子,亦是睁只眼闭只眼,短短半年内,齐楚玉便当了李家的大半个家。

有了夫人的分忧,李罄便有了更多的时候来看书,就算二姨娘与大哥偶尔作妖,但始终不太敢放肆,日子过得也还算是平静。

这日夜里,他在书房看书,齐楚玉端了一碗参汤进来,说是天寒了,让他注意保暖。他抬着汤笑道:“为夫这不仅是红袖添香,还添了参汤。”

齐楚玉看着他,皱眉有些不明白,“红袖添香?”

闻言,李罄端着参汤的手不觉迟疑了一下,“古人将读书时有美人陪伴叫做红袖添香。”

“夫君是在说妾身是美人?”齐楚玉站起身来,一脸惊喜地看着李罄。

李罄笑了笑,“是啊,你不光添香,还给为夫添了参汤。”

她的脸上倏忽染上了一抹红晕,掩唇笑道:“夫君莫要哄我。”

“怎会是哄你?”他笑着翻开书,头也不抬地道,“夜深了,你先回去歇息,我这就回去。”

齐楚玉见此,不由得有些失望,上前将他眼前的书抽走,“说我是美人,却又不看我一眼,你这不是哄我又是什么?”

他微微皱眉,仍旧耐着性子道:“春闱在即,应以学业为重,快将书还我。”

“若是能考上,不在乎这一朝一夕,我看你这分明是不在乎我。”齐楚玉看着他有些恼道。

“胡闹!”他看着她,脸上有些愠怒之色,“将书还我。”

“书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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