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这老者有几分有趣,徐汉良穿过众人便径直坐到了石桌前。
“哎,干嘛呢?”
李忠文一把拉住了他的衣袖:“就你这臭棋篓子的,下我都不一定,怎么可能下得过范老。”
徐汉良摊了摊手:“你都说了我是臭棋篓子,即便是输了,我也不丢脸。”
古代围棋和现代围棋的下法,倒是大差不差。
徐汉良之所以敢于对弈,也是因为当初他是参加过职业围棋考试的。
虽然不算高,但也是一位职业三段棋手。
另外一边的对话,都已经是被老者收入耳中。
听到徐汉良只是一个臭棋篓子,心下便没了什么兴趣。
“让你四子?”
范老看了眼徐汉良,颇为轻慢的说道。
“好,请老先生赐教。”
徐汉良倒是没有推脱,干脆的点了点头。
范老见此,不免哑然。
一般来说,这让子本身就是一种带着些许羞辱性的行为,自己随口一说,徐汉良居然还答应了!
这范老对徐汉良更是不屑,更没那么上心了。
说话之间,徐汉良的黑子已经是放置在了棋盘的四个方位。
古代围棋讲究的是开局无定式,而现代围棋在定式方面,往往是会下很大功夫。
开局的定式,往往就是决定了局的胜负。
随着棋局的进展,范老从一开始的漫不经心,到逐渐重视,到眉头紧锁。
“好了。”
收官的最后一子落下,徐汉良拍了拍手。
“胜了,胜五十二子。”
观棋士子的声音响起,而范老的脸色,此刻已经彻底黑了下去。
这不仅仅是输,还输大发了!
“再来一局,刚刚没认真。”
心知这是徐汉良扮猪吃虎,范老依旧是不肯认输,硬着头皮说道。
“再来一局,刚刚天上有鸟,看错了。”
“再来,年老体迈昏聩,看错了。”
“再次……”
……
时至正午,暖阳已经让徐汉良有着些许困乏。
而范老则是整个人都趴在了棋盘之上,研究着徐汉良的棋局。
虽然连战连败,但徐汉良不得不佩服范老的这张硬嘴。
每次输了之后都会找到新的理由再来一局,结局却没有任何变化。
看起来一副高人做派的老者,一旦输了之后,嘴中便没有一句好话。
“如此下作的棋艺,简直就是有辱斯文。”
“一旦劣势,就瞎搅和,等我失误,你这有棋品吗?”
“你这小子若是到了朝堂之上,必定是我大宋之奸贼!”
……
看着范老破防的样子,周围的这些学子,倒也是发出了一阵哄笑。
这种场面十分少有,却也别有一番趣味。
“老先生,咱们这都下了一上午棋,若不然先行吃饭?”
徐汉良看着眼前这执拗的老者,颇为无奈。
“吃饭着什么急,咱们再来一局。”
老者摆了摆手,还想对弈。
就在徐汉良手足无措之际,远处一位中年男子,脚步有些急促的走了过来。
“山长。”
周围学子见到男子后,纷纷作揖问好。
此人正是常熟书院的山长,苏彦明。
苏言明乃是举人出身,早年出仕,但在却仕途不顺。
草草做了几年官后,便告老还乡,来到这常熟书院做了个山长,专心于教书育人。
“范老,暂且歇息一下吧,我这还有要事相商呢。”
男子缓缓稽首,笑着说道。
范老下棋有些急了眼,听到这话,有些不耐烦。
转过身子:“既然你想我在你书院挂名的话,那边挂吧,倒也无碍。”
听到这话,苏彦明原本紧缩的眉头,此刻才骤然一松。
范老却再度带些个人情绪的开口:“即便挂名,那又如何,常熟书院这种德性,难不成还想在诗会之中,取得什么好名声?”
听到诗会,周围的士子也都竖起了耳朵。
他们所言的诗会,可并非是那些文人骚客所组织的小打小闹的诗会,而是有着朝廷参与其中。
甚至还有着朝廷大员会前往观摩,可以说是众多学子的机会。
若是真被某位大员看中,很有可能一步登天。
不过常熟书院多年以来,一直都是俊才颇少,根本无法在诗会之中展露几次头脚。
其他书院的人才,在诗会之中大展风头之时,他们却只能是埋头苦大仇深般的干饭。
诗会除了对于这些学子是一个机会外,对于书院同样是一个机会。
若是能得到哪位大才的侧目,书院的地位绝对是会水涨船高的。
一个高端俊才对于那些学子的吸引力可不弱。
苏彦明之所以想要范老挂名,就是想增加一下书院的名气。
说不定就有哪位俊才见到范老的名气,便来了常熟书院呢?
梦想总是要有的。
面对范老这近乎于讽刺的话语,苏彦明只能点头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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