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当容欢提出要见太后的时候,陆涟青隐隐已有预感,他隐隐觉察出容欢的杀心,但他没有阻止。

&ep;&ep;温浓异常平静,一如他的那声‘果然’:“可你本不同意让他见太后的。”

&ep;&ep;本应关在天牢的容欢是陆涟青让人给放出来并带到永福宫的,对于太后之死陆涟青难辞其咎,如果整件事本身由他一手拍案,势必会给有心人在舆论之上作文章,或会有人认为太后之死实为信王授意,或会有人因此挑起信王与皇帝之间的矛盾,无论如何影响最大的都是信王。

&ep;&ep;可如果这件事是皇帝首肯的,那就怪不到陆涟青头上来了。因为他已经明确表示过他的顾虑,是皇帝坚决立场并表示相信容欢。

&ep;&ep;太后之死,是皇帝的过失。

&ep;&ep;亲口说要试的是皇帝,而说动陆涟青同意的则是她。

&ep;&ep;就算哪天非要蛮不讲理地怨怪谁,事是皇帝点头的,话是她劝的,怎么也怪不到陆涟青头上。虽然这么算计很对不起小皇帝,可温浓一点都不希望看到陆涟青备受外界的苛责,她更不希望陆涟青背负太后的死过一辈子。

&ep;&ep;陆涟青一直将太后当成他的责任,人死了,也就再不需要负责任了。

&ep;&ep;这些年他所背负得已经够多了。

&ep;&ep;而今一切皆已结束,只要让世人知道错的不是陆涟青就已经足够了。

&ep;&ep;陆涟青失笑摇头,触了温浓心坎棉软之处,她用力抿下唇:“你怨我吧。”

&ep;&ep;“明天我就跟陛下自首。”温浓负气说着,又想了想。太后刚死,这时候去只怕去给人家伤口撒盐,指不准还是火上添油,她顿声又改口说:“等、等服丧期过了,我就去自首。”

&ep;&ep;“你在瞎胡说什么?”陆涟青被她负气的口吻给逗乐了,白日至今的一身郁气也涣散不少,眉心不再凝着阴霾:“我知道你是因为我。”

&ep;&ep;她的心思,陆涟青又岂会看不出来?正因想得足够明白,才得以真正释怀。

&ep;&ep;温浓眨眨眼,满腹的憋屈没了,她爬下榻光着脚丫,踩在地面的绒毡上,几步走到陆涟青跟前,捧起他的脸在眉心处轻轻么了一口:“你难过吗?”

&ep;&ep;“不难过。”陆涟青欺身揽住了腰:“有种说不出的释然。”

&ep;&ep;“那……”温浓顺势勾住他的肩颈,水眸一滑:“从今往后你心里不许再有别的女人了。”

&ep;&ep;“我吃醋。”

&ep;&ep;陆涟青舒眉莞尔:“好。”

&ep;&ep;新年已至,却逢大丧,朝中官员及一干命妇披缟吊唁,举国同悲,缟素一片,少了份年味,多了份凄凉。

&ep;&ep;尽管年前泽润宫一场事变历历在目,但念她为奸人所惑,又是天子嫡母,信王仍以最高规格将她葬入皇陵。

&ep;&ep;然而身披孝服的小皇帝,似乎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ep;&ep;在处死容欢之前,皇帝曾去见过他最后一面。

&ep;&ep;容欢一如即往没皮没脸,只是笑说:“你终究还是变了。”

&ep;&ep;小皇帝确实变了,经此一事之后他不再像往日那般娇纵与无知,不再只会吵吵闹闹咋咋呼呼,也不再动不动就哭哭啼啼,他变得沉默寡言,也变得不爱笑。

&ep;&ep;一夕之间的改变,没有人知道应该怎么劝慰他。

&ep;&ep;做完太后的度亡道场之后,公明观主领着他的众道徒准备动身离宫,返回东鸫观。左大夫与张院使虽相逢恨晚,但他一心回去重振复生堂,婉拒了张院使邀他入宫做宫医的美意。

&ep;&ep;就在公明和左大夫相继提出请辞离宫的时候,方周却在这时候说:“我想留在宫里。”

&ep;&ep;她的这个决定让所有人都傻眼了。

&ep;&ep;“我不放心宝宝。”虽然也很不舍得师兄,可是方周看向院子里蹲着撸猫的小皇帝,小皇帝似有所感,频频朝这里看来,又闷头别了回去。

&ep;&ep;这段时间她一直在永顺宫养病,每天都跟小皇帝在一起。她能够清晰明显地感受到小皇帝的变化,也已经知道造成他改变的原因是什么。

&ep;&ep;方周放心不下他,一方面是自责当日不了解情况就对皇帝说了那样的话,另一方面则是明显察觉到性格大变的小皇帝极度缺失安全感,由此导致对年龄相仿的她产生依赖。

&ep;&ep;今日听说公明和左大夫有意请辞出宫,小皇帝眼巴巴跟着方周来了。虽然他什么也没说,但见他一步三回头,紧张兮兮的可怜样,方周总觉得不能这么把人丢下。

&ep;&ep;方周一向是个有主见的人,她果断做出决定,便算是与两位师兄告别,在小皇帝又一次眼巴巴地眺过来时稳稳踏出屋门,然后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