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对方是个汉子,双手往腰上一叉,鼻孔都要瞪到天上去了:“既然眼瞎,就别出来碍事!”

&ep;&ep;“你说谁眼瞎!”姜知柳也来气了,撸起袖子,就要往上冲。

&ep;&ep;汉子虽说长了身横肉,却是个欺软怕硬,当下瞪了她一眼,放了句狠话,麻溜地溜了。

&ep;&ep;旁边,陆行云望着女子气势汹汹的模样,眸光一恍,眼前忽尔闪现当初她在凌云寺下,与刺杀他的人搏杀时的情形。两个身影交相重叠,似针芒刺得他眸中一痛,泛起阵阵酸热。

&ep;&ep;姜知柳拂拂手掌,朝汉子冷哼了一声,回身时,见陆行云痴痴地看着自己,眸光似山间的浓雾忧伤的化不开。

&ep;&ep;“咳。”

&ep;&ep;她面上一滞,连忙偏过头:“那个,坐马车回去吧。”

&ep;&ep;“嗯,好。”

&ep;&ep;陆行云回过神,扯了扯唇,压住眼底的酸涩,在街边叫了辆马车。上车之后,二人面对面坐着,外面人声鼎沸,车内寂静的没有半点声息。

&ep;&ep;陆行云低着眉眼,拳头松了有紧,紧了又松,半晌才抬起眼皮:“明天是花朝节,你...能不能再多留一天?”他深深地凝着她,眼底满是恳切与期待。

&ep;&ep;“不了,北方的事还等着我去料理。”姜知柳面上平静无波。

&ep;&ep;男子拳头一紧,眼底的光似星芒般寂灭无声,蒙上黯淡的灰蔼。明明已经要成全她的,可此刻,当她再次靠近他的时候,他却依旧那般贪恋她的温度与气息,哪怕只这样坐着说几句无关痛痒话,都足以让他沉醉。

&ep;&ep;他深吸了口气,压住心底翻涌的浪潮,扬唇,绽出一抹温柔的笑意:“嗯,那我祝你一路顺风,早去早回。”

&ep;&ep;“嗯。”

&ep;&ep;女子应了一声,车厢里再度陷入沉静。随着车轮碾过青石板的咕噜声,马车慢悠悠停住。

&ep;&ep;“大人,到了。”外边传来车夫的声音。

&ep;&ep;陆行云眸光一黯,掀起车帘,果然已经到了陆府。

&ep;&ep;居然这么快吗?

&ep;&ep;他攥着拳头,朝姜知柳深深地凝着,喉中的话在喉间绕了又绕,只吐出两个字:“保重。”

&ep;&ep;姜知柳微微一笑,明光透过窗户映在她脸上,似盛放的芙蕖般明丽娇艳。

&ep;&ep;“嗯,你也是。”

&ep;&ep;虽然眼前的面容似蒙了层雾有点模糊,但他依旧可以看出她那明媚的笑靥。陆行云半灰色眼瞳里倒映着的身影颤了颤,露出深深的眷恋与不舍。

&ep;&ep;可再怎么不舍,终究是要分离的。

&ep;&ep;他攥着拳头,压住眼底倾泻而出的酸热,扬唇,似春水在骄阳下泛起潋滟波光,尔后转身,扶着车门下了马车,站定后,他举目望去,见车帘后的女子似是笑了笑,便轻然放下车帘。

&ep;&ep;“走吧。”清淡的声音似清晨的风温和宁静。

&ep;&ep;车夫应了一声,车轮转动,马车吱呦吱呦远去。

&ep;&ep;望着渐渐消失在人.流深处的马车,陆行云的拳头越攥越紧,泪水也打湿了眼眶。

&ep;&ep;柳儿...

&ep;&ep;他鼻尖一酸,不自己地跟上去,堪堪跑了几步,就被路边的石阶绊倒。

&ep;&ep;“哎。”

&ep;&ep;身旁传来一声叹息,紧接着一只修长的微显粗粝的手出现在他面前。他抬头,逆光中立着一个身穿飞鱼服的男子,气宇轩昂,面容硬朗,正是与他有过命交情的锦衣卫指挥使孙少卿。

&ep;&ep;“想当初你也是冠绝京华的状元郎,怎么就落得这般境地...”他弯腰,将陆行云扶起来,乌黑的眼眸夹杂着怜悯、痛惜与慨然。

&ep;&ep;陆行云扯了扯唇,伸手拂了拂衣袖上的尘土。

&ep;&ep;“这就是命吧。”

&ep;&ep;孙少卿耸耸肩,满是不以为然,忽然,他瞥见地上有个信封,下意识捡起来,待看清上面的字时,怔了怔:“行云,这是写个你的。”

&ep;&ep;陆行云一凝,忙伸手接过,淡黄的信封上写着几个簪花小楷:“陆行云亲启。”

&ep;&ep;此刻他视力有限,看在眼里,有些模糊重影,但他依旧认出了上面的字迹,那是姜知柳写的。

&ep;&ep;他眸光一灼,正要打开,但想着自己方才摔到地上,沾了一身尘土,便生生忍住,急忙忙往府里走,走了几步又差点被绊倒。孙少卿叹了叹,扶着他往里走。

&ep;&ep;到了翰海苑,书庭从里面迎了出来,他扫了眼陆行云沾了尘土的衣袍,下意识问:“侯爷他...”

&ep;&ep;孙少卿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多言,他忙掩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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