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眼看着老爷子躺在竹椅上快迷瞪过去了,佟珍珠给他带上门,出胡同穿过一条小道,走了约有半站地,刚走到枣花胡同,就看到了她堂叔。

&ep;&ep;或者说,是她继父。

&ep;&ep;树荫下几个人正在下棋,佟贵山手气不好输了,正瞎嚷嚷呢,没抬头看,也没注意。

&ep;&ep;佟珍珠也没搭理他,提着东西快速走过去了。

&ep;&ep;还是一个院的黄大爷说,“老八,我瞅着刚才那姑娘是不是你家珍珠啊?”

&ep;&ep;佟贵山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孩子,先头死去的老婆撇下了一儿一女,跟沈玉梅结婚后,又生了一个小女儿。

&ep;&ep;自己的仨孩子都快养活不过来了,何况是继女。

&ep;&ep;他浑不在意的说,“没事儿,她妈在家呢,来,重新洗牌,我就不信了,我翻不了本!”

&ep;&ep;这边儿佟珍珠已经进了大杂院。

&ep;&ep;这是一处巴掌大的院子,本来是佟家祖上留下来的,但因为佟贵山总赌钱,还老输钱,为了还上赌债,院里的七间房子卖的只剩下一间厢房。

&ep;&ep;一家人实在住不开,只能在院子里搭了两间窝棚。

&ep;&ep;另外几户人家都怕吃亏,也都赶紧修了小房,因此,这院子里乱七八糟的,连个下脚的地方都快没有了。

&ep;&ep;她妈沈玉梅正蹲在墙边上洗衣服呢。

&ep;&ep;她心里闪过一阵异常复杂的情绪,有可怜,有憎恶,但更多的是无奈。

&ep;&ep;老式的皮箱不小心磕在了院门上,发出了明显的声响。

&ep;&ep;沈玉梅正一边洗衣服一边盘算着晚上吃点啥,倒也不是啥重要的日子,不过就是佟贵山的先头闺女过生日,她这当后妈的,倒不好忘了,不然容易让人挑毛病,留话柄。

&ep;&ep;听到门响,她下意识的回头,然后就看到了自己的女儿。

&ep;&ep;这孩子,怎么招呼也不打,就忽然回来了?

&ep;&ep;不过三年没见,她这闺女倒是越长越水灵了。

&ep;&ep;沈玉梅站起来,甩了甩手上的肥皂沫,心里其实挺高兴,就是说出来的话不太好听,“珍珠啊,你这么这时候回来了?”

&ep;&ep;“妈不是告诉你了,让你别回来探亲,那么远的路,瞎折腾什么呀,住不了几天还得走,这万一路上出点事儿,那不就麻烦了?”

&ep;&ep;当妈的没有不牵挂孩子的,但沈玉梅考虑的比较多。

&ep;&ep;主要就是怕花钱,佟珍珠不是偶尔会寄点钱来家吗,虽然这钱是给沈老爷子的,可每次都得她到邮局去取。

&ep;&ep;有时候她会把钱交给老爷子,有时候赶上手头紧,就自个儿花了。

&ep;&ep;要是回来探亲,且不说来回路费就得不少钱,这胡同里谁家的孩子回来探亲,走的时候不都是大包小包的,简直把家里都掏空了。

&ep;&ep;前些天院里的周家老四从山西回来,周家大儿媳妇悄悄说过,全家的糖票肉票布票点心票都被洗劫一空不说,临走还带了五十块钱。

&ep;&ep;沈玉梅不是不舍得给闺女花钱,但她家和别人家不一样,她是改嫁的,丈夫前头还有两个孩子呢,她指定不能这么干。

&ep;&ep;而且家里的确也过得挺拮据,她都恨不得一分钱掰两半花。

&ep;&ep;第十九章

&ep;&ep;佟珍珠进屋把行李放下,自个儿倒了一杯凉茶喝。

&ep;&ep;这茶水是用最便宜的茶叶沫子泡出来的,又苦又涩,还带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味儿。

&ep;&ep;就像这个家给她的感觉一样。

&ep;&ep;佟珍珠说,“妈,我这次回来就不走了。”

&ep;&ep;“我被推荐上学了,中医学院的护士培训班。”

&ep;&ep;沈玉梅一听,立马高兴的不行了,中医学院那不就是大学吗,护士培训班,那毕业以后就是进医院当护士了。

&ep;&ep;可就是国家干部了。

&ep;&ep;要是以后再嫁到门第儿高的人家,比那陈世美的级别还高,也算是替她出了一口恶气了。

&ep;&ep;沈玉梅的态度立马不一样了,笑吟吟的说,“珍珠,你饿了吧,妈这就给你去烙饼去,家里还有几个鸡蛋呢,做鸡蛋饼!”

&ep;&ep;“不用了,我吃过了。”

&ep;&ep;沈玉梅一愣,盯了女儿两眼,“你下了火车没回家,先去看你姥爷了?”

&ep;&ep;“你说你这孩子,咋这么不懂事儿呢,哪有你这样的,怎么着也得先来家呀,你这又是行李卷又是箱子的就去了,多不像话!”

&ep;&ep;说起来她这心里就不舒坦,闺女越长越大,可也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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