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怎样花言巧语,就是不给她呈报的机会,让她乖乖呆在自己手里,一辈子都别想飞出她的手掌心。

&ep;&ep;前日又寻了个机会,将她关在厨房里痛打一顿,原以为能让她瘫上几天,没想到这丫头硬是深夜出城送了货,在城外露宿一宵,天明时分又赶回来上工。乌沉在厨房门口撞到她的时候,只见她形容憔悴,都快没个人模样了,唯有一双眼眸仍然晶光闪闪,改不掉的倔强神情。

&ep;&ep;死丫头。贱丫头。

&ep;&ep;走着瞧。只要你在我手里,就永远有整治死你的机会。

&ep;&ep;前面的莲生,已经大摇大摆地进了后园,进门之前,还向身后瞄了一眼。乌沉连忙闪开,将自己瘦干的身子,避在廊柱后,贴得扁平扁平。

&ep;&ep;可不能在这时候被她发现了。

&ep;&ep;还等着在后园里抓她个现行,痛痛快快地揍一顿呢!

&ep;&ep;那丫头,果然毫无察觉。见四下无人,便堂而皇之地踏进月亮门里,窈窕身形一闪,消失在门洞中。

&ep;&ep;乌沉咬牙切齿地追上去。

&ep;&ep;严冬已至,后园枝残叶落,菊花也早已凋零,只剩下一些耐寒的花草。横斜的树枝间,一片黯淡灰褐中,一眼就望见莲生淡绯色的襦裙,立在廊下,仍如一朵盛开的花。

&ep;&ep;“小贱人!”

&ep;&ep;乌沉大喝一声。

&ep;&ep;莲生听而不闻,玉色裙袂一闪,转身向凝香苑行去。

&ep;&ep;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ep;&ep;乌沉气喘吁吁地追上:“站住!你想死了你,这地方岂是你来得的?……喂,师父叫你呢,没听到吗?……给我站住!……”

&ep;&ep;莲生站住了。

&ep;&ep;正午阳光洒在她的头顶,乌黑的发髻,莹白的小面孔,都隐隐反射着亮光。身形笔挺,娇弱的身躯也有份昂然之气,一双眼毫不回避地盯着乌沉,唇角还明显地泛着笑意。

&ep;&ep;“师父辛苦。大老远地追了来。”

&ep;&ep;“你……你闭嘴!你跑到这儿来做什么?给我滚回厨房去,瞧我怎么收拾你!……”

&ep;&ep;莲生扬了扬眉毛。

&ep;&ep;“到凝香苑来做什么?当然是学制香啊。我跟花姊姊学制香,不是已经禀报过你了么?”

&ep;&ep;“谁允准你了?你这一身油烟臭气,会毁掉人家香博士的上品好香,这是堂规,你不知道么?”

&ep;&ep;“我知道。又怎样?”莲生歪过头:“想打我?我以后都要还手了,先警告你一声。你年事已高,未见得打得过我哦。”

&ep;&ep;乌沉虽然比莲生大得多,但也不过三十来岁年纪,被她这句“年事已高”气得,眼球都要爆出来。此番来得匆忙,未携带鞭子藤条劈柴之类的打人利器,但乌沉一向是甘家香堂有名的健妇,双臂干瘦而有力,纵使徒手,也够这娇弱的小丫头好生受用一顿。

&ep;&ep;当下伸手挽起两边袖口,恶声道:“死丫头,太猖狂。给我滚过来,瞧我怎么收拾你!”

&ep;&ep;后园一向静寂,何曾有人如此吵闹,远处香室已有几扇门闻声开启,陆续露出诧异的面庞。偏生面前这猖狂的小丫头,还似没事人一般。

&ep;&ep;“来啊,收拾我啊。”莲生摊摊小手:“好怕怕哦。”

&ep;&ep;裙袂一闪,又向香室行去,几步便已经走近荷花池,上了半月桥。

&ep;&ep;乌沉是真的气疯了。

&ep;&ep;“站住!”

&ep;&ep;奋力追上,五指箕张,鹰爪一般抓向莲生发髻。

&ep;&ep;满拟一把抓中,必像前次那样,将这小丫头掀个仰天跤,然后骑她身上,左右开弓,连扇她几十个耳光再说。不想这次这丫头早有防备,娇弱身形,灵巧地一闪,便避开她这一抓。

&ep;&ep;岂能就此放她逃脱?乌沉发出一声尖厉的嚎叫,双臂张圆,整个人向她扑去,誓要抱住这丫头的腰身,将她整个人掀举起来,倒栽到桥下荷花池的臭泥里去。

&ep;&ep;但是乌沉不知道一件事。

&ep;&ep;她不知道,眼前这个娇弱如花朵一般的小姑娘,虽然手无缚鸡之力,但是早已身经百战,眼力,判断力,反应力,都不是寻常武士能比。

&ep;&ep;更不是她乌沉能比。

&ep;&ep;就在她即将抱住莲生的一瞬间,这个小姑娘顺势后仰,腰肢如柳枝般柔韧地反折,以一个舞蹈般的姿势,避开她这全力以赴的一击。

&ep;&ep;一个扑空,已然收势不住。

&ep;&ep;乌沉口中呀呀呀地叫着,不能自控地扑过了半月桥的栏杆,扑通一声,栽入桥下荷花池。此时已是寒冬,荷花池里早已没有荷花,全是枯干的荷叶与莲蓬,池水倒是甚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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