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说什么胡话?“贺珏没拿这话当真,“谁人能在你手底下走个来回?王八死了你都还活着。”

&ep;&ep;这话听着不太对劲,靳久夜张嘴欲言,贺珏又道:“你要练新人朕不说什么,要银子要人只消说一声,朕紧着最好的给你。至于说你不在了,你要不在了,朕恐怕也没几日可活了,我们兄弟俩都老得走不动道了,只好将这天下让给后辈们折腾。”

&ep;&ep;“属下怕活不到老的那个时候。”靳久夜残忍而冷静地说出事实。

&ep;&ep;贺珏盯着他,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这次是朕不对,朕给你用了安神香,这一两年时不时都给你用过。”

&ep;&ep;靳久夜诧异,“主子,这是为何?”

&ep;&ep;贺珏闭了闭眼,叹息道:“你素来警觉,一有动静便能惊醒,朕不过是想让你睡个好觉。”

&ep;&ep;“所以……”靳久夜几乎刹那间想明白了,自己为何能在贺珏身边一觉睡到天亮,竟是这个缘故。

&ep;&ep;“朕今日问过苏太医,安神香对身体无碍,只是用过之后会体弱一段时间,你这次伤重,又硬扛了五十杖,已然到了极限。”贺珏提到五十杖,瞬间想起自己要教训这人的目的,“日后再不可如此鲁莽行事,玄衣司的杖责不比寻常,若将你落下什么暗伤,日后后悔都来不及。不过是一具尸体,人都已经死了,还能翻出花来不成?”

&ep;&ep;“属下一直有疑问,为何他们不惜潜进玄衣司,也要将那人的左手带走。其实那人的尸身我粗略看过,左手并无异常,也没什么符号印记。”靳久夜思忖着。

&ep;&ep;贺珏道:“既无异常,就不必多想,养伤期间只管专心养伤,吃好喝好睡好,伤口复原才是正理。”

&ep;&ep;靳久夜听话地应下了,想起方才安神香的事,严肃道:“主子,日后不可再给我用那安神香。”

&ep;&ep;“你又不肯好好睡觉。”贺珏颇有些不情愿,“这次是朕考虑不周,下次非得押着你休息两日再放你离开。”

&ep;&ep;“主子。”靳久夜只唤了一声,那双黑沉沉的眼睛满是执着。

&ep;&ep;不肯就范。

&ep;&ep;贺珏败下阵来,“朕知道了。”

&ep;&ep;“朕还有事,先回去了。”贺珏站起身,替靳久夜收了粥碗,“改明儿还得应付太妃,不知这次秋选又要闹成什么样子,你可得跟朕好好的,莫让朕操心罢。”

&ep;&ep;靳久夜欲起身相送,贺珏摆摆手,示意不必了。

&ep;&ep;次日晌午时分,靳久夜起了身,偶尔在屋内走动,被太医院的人看见了,便要往床上请,美名其曰卧床休息。

&ep;&ep;靳久夜哪里习惯,但若他不肯听话,那人就会搬出贺珏来,问他一个是否要抗旨不尊。

&ep;&ep;这法子,一听就是贺珏亲自想的,人没过来,倒叫了一帮老迂腐看着,靳久夜关在屋子里颇不得劲了。

&ep;&ep;以往也不是没受伤过,却没得像今次这般娇弱,硬扛一下就能过去的事,何必如此兴师动众?说实话,靳久夜是想不通的,尽管想不通,他也要听从主子的命令。

&ep;&ep;“影卫大人,午膳到了。”

&ep;&ep;御膳房得了贺珏的吩咐,一日几餐地送吃食来,尽是些清汤寡水,靳久夜吃了几回也腻了,不过他素来不讲究吃食。食物,饱腹之用罢了,只要能吃就行。

&ep;&ep;小宫人拎着食盒进门,盖子一掀开,热腾腾地水雾冒出来。

&ep;&ep;“我听到外头有些热闹,太妃的仪驾已经回宫了?”靳久夜不经意地问。

&ep;&ep;小宫人答:“是的,一个时辰前到的,御膳房忙着陛下与太妃的午膳,这会子才将影卫大人的送来,还请大人切勿见怪。”

&ep;&ep;“无妨,自然是陛下与太妃最要紧。”靳久夜不甚在意。

&ep;&ep;那小宫人被起了头,兴奋地说起见闻来,“咱们陛下对太妃可真真是太好了,样样吃食都是挑太妃喜欢的,还亲自叮嘱过口味。今日御膳房忙疯了,从凌晨起就不停歇,好在太妃也高兴,留陛下说了好一会儿话。”

&ep;&ep;靳久夜听到最后一句,微微停了一下,却没说什么。

&ep;&ep;小宫人年纪小,是个闲不住嘴的,候在一边见影卫大人不阻止便以为默认,继续道:“太妃自开春去大运寺祈福,如今也有好几月了,寺里清苦,瞧着太妃都瘦了些许。影卫大人,奴才听说太妃这次回宫是为了秋选,等宫里进了主子娘娘才准备回长青园暖冬。”

&ep;&ep;“也不知主子娘娘是个什么样的妙人,若是个挑嘴难伺候的,日后御膳房的日子可就苦了。”小宫人瘪了瘪嘴角,又好奇地问,“影卫大人,你跟在陛下身边的时日最多,可知道陛下的心上人长什么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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