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刚上大学的女儿尤米拉和一个年满七岁的小儿子罗伯特。尤米拉跟她差不多大,华沙大学音乐学院在读,她有一头美丽的棕褐色头发,时而编成鱼骨辫,时而卷曲着披散下来,每天都不厌其烦地来华沙警局领走她,然后一遍又遍地带她走完回家和学校两条路线。

&ep;&ep;她是白蓁蓁在华沙交上的第一位朋友,也是唯一一位。

&ep;&ep;“我很好奇你在德国也是天天迷路吗?谁负责把你从警局带回家?”

&ep;&ep;今天的尤米拉依旧致力于把白蓁蓁的长及腰际的头发编成和自己同款的田园风麻花辫。

&ep;&ep;“我在德国的学校和寄宿家庭中间只隔了一条街,隔壁就是军营,从不担心迷路”

&ep;&ep;白蓁蓁很是抗拒,奈何抵不过尤米拉那大的惊人的力气。瞧瞧这位犹太姑娘,总是热情的让人招架不住。

&ep;&ep;“军营?”提起军营,尤米拉产生了一丝兴趣,放过了她的长发,眨着眼问她,“我听说德国士兵大都反犹?这是真的吗?”

&ep;&ep;白蓁蓁挑起一边眉毛,“恐怕是的,而且情况可能比你想象中的还要严重。不止是士兵,德国公民的反犹情绪也很高涨,他们有一位疯狂推崇日耳曼纯血统论高于一切的元首”

&ep;&ep;“所以你才会来到波兰?”

&ep;&ep;尤米拉一直很好奇白蓁蓁为什么不继续留在医疗水平顶尖的德国求学反而辗转来了波兰。

&ep;&ep;“这只是一部分原因”

&ep;&ep;剩下的另一部分?

&ep;&ep;白蓁蓁低下头,目光集中在合起的掌心某一处。她今天涂了一款墨绿色的指甲油,墨色偏浓重,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其中暗暗闪耀着的片片类似翡翠的幽绿。

&ep;&ep;尤米拉以为她看的是指甲,可只有白蓁蓁自己知道,她的掌心中央躺着一张褶皱变形的糖纸。褪去了外表所有的光鲜亮丽,遗留下来的糖纸苍白又多余,握再紧也不过徒增烦恼,她从没想过丢掉,百般遮掩万般掩盖,不愿让人轻易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