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他二人同时开的口,说的话却一南一北。

&ep;&ep;钟遥依旧神色复杂地看向他:“你在想什么?”

&ep;&ep;许观尘的头摇得像拨浪鼓,急忙否认:“没有。”

&ep;&ep;“说来也是。”钟遥抱着手往前走,“你一向与七殿下交好,这次回去,若是出了事,你一定是帮他。只是你前儿又与五殿下结了仇,他为人阴鸷,磋磨人的手段太厉害,你若是与他对上,你如何自处?总不能再跑来雁北?”

&ep;&ep;“我……”

&ep;&ep;许观尘借住在钟府里,方才已踏过府门,这时进了院门,院子里屋檐下一个身影一闪而过,一眨眼,那人便捧着碗姜汤出来了。

&ep;&ep;那是许观尘在雁北收留的小少年,名唤飞扬。从西陵那边救回来的,从小被人当做武傀儡养着,十三四岁的年纪,只有七八岁孩童的心智。

&ep;&ep;飞扬捧着姜汤,稳稳当当地走到他面前。许观尘接过姜汤,适时堵住自己的嘴。

&ep;&ep;“观尘。”钟遥问他,“当真要回金陵?”

&ep;&ep;“陛下都亲自下了诏,我不能不回去。定国公府只余我一人,我不回去,定国公府便没人了。”

&ep;&ep;那姜汤把许观尘的眼角都辣红了,他不再说话,只是仰头看天。

&ep;&ep;可怜兮兮的。钟遥顿了顿,从袖子里翻出一块皱巴巴的帕子递给他。

&ep;&ep;许观尘很是嫌弃,没有接。姜汤味道哽在喉头,他咳了两声,咳得眼睛都红了。

&ep;&ep;钟遥虽然很嫌弃他,总说他赖在自家一年,白吃白住,但还是派了雁北的精锐骑队护送他回去,另外还给他准备了两大箱子东西。

&ep;&ep;“多谢表兄……”

&ep;&ep;许观尘打开其中一个木箱——

&ep;&ep;一对流星锤。

&ep;&ep;一双雌雄宝剑。

&ep;&ep;一条勾魂索命链。

&ep;&ep;……

&ep;&ep;许观尘挠头:“原来我是去走江湖卖艺的?”

&ep;&ep;钟遥随手拿起一柄宝剑,抽剑出鞘:“要是五殿下欺负你,你就咔咔咔——”

&ep;&ep;许观尘继续挠头:“我不敢。”

&ep;&ep;钟遥刷的一下收剑入鞘:“你到底是不是定国公府的?”

&ep;&ep;许观尘挠破了头,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ep;&ep;他扬了扬拂尘,道了一声无量天尊:“我自小从文,现在修道,是出家人。”

&ep;&ep;钟遥叹了一声,从箱子里翻出个袖箭丢到他怀里,许观尘收好了,钟遥又从怀里翻出一沓银票塞给他。

&ep;&ep;许观尘随手就把银票塞给身边的飞扬,钟遥便道:“你叫他收着,小心他拿去烧了玩儿,这可是钟府的全部家当了。”

&ep;&ep;两个大男人之间,纵是送别也没什么话可说,嘱咐完了重要的事情,两人相互一抱拳,各自道了声保重,就此别过。

&ep;&ep;许观尘前脚领着飞扬上了马车,后脚就让飞扬把银票送回去了。

&ep;&ep;他在马车里打了一会儿坐,飞扬就回来了。

&ep;&ep;许观尘舒了口气:“送回去了?”

&ep;&ep;飞扬点头:“嗯。”

&ep;&ep;许观尘再问:“放哪儿了?”

&ep;&ep;飞扬认真道:“院子。”

&ep;&ep;“嗯?你撒在院子里了?”

&ep;&ep;许观尘扶额,蔫蔫地靠在马车的小窗边,忽然有些头疼。

&ep;&ep;近三个月的路程,冬月的某个傍晚,许观尘一行人抵达最后一个驿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