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却也不敢逆拂娇妻之意,只管斜着眼,偷偷看我们离去。

我和御琴走得一程,她忽然叹息一声,悠悠道:“雷,这一去,你可要保重,日后,你要记着和天戈一起来看我们。”说到后来,神情已是难忍凄凉,我看在眼中,知道在她心里,定是忧心已极。要知道我已反出北国,却又是南朝的劲敌。如此孤身南下,自然大是危险。

但没关系,我必须去,就算南朝是龙潭虎穴,我也要在那里找回我要的东西。

当下,笑着安慰御琴:“琴,你不要担心,我可是雷泽啊,谁能把雷泽怎么样啊?”

御琴长眉微皱,迟疑一会,低声道:“雷,你既去南方,就——好好待她吧。”我看着御琴清波敛艳的眼睛,忽然发现这双眼中,竟藏了很多我以前无法明白的心事。隐约之间,我似乎想到了什么,忍不住低问道:“琴,难道你——”

御琴如此关心天戈,她的心事,我若再不明白,就太糊涂了。

御琴摇摇头,神色镇定,甚至看不到一丝羞涩之意:“雷,你没有猜错。也许,我对天戈有过一些敬慕。她那么骄傲,可又那么刚强绝决,我真是羡慕啊。天戈平生做事,都是我所力不能及。任是谁见了她,也很难不动心的。可那毕竟是以前的事了……当我看着风华如此待我的时候,我就明白了,这辈子,我要嫁的男人毕竟只是他。”

她说着,轻轻笑了一笑:“雷,你可知道,当日我在玄玄庵中出家为尼,风华竟放弃在南朝的亲情和富贵,和我枯守山中相伴。若不是他,我只怕早熬不过那段凄凉日子了。风华断臂之后,尚不远万里、甘冒奇险,回到玄玄山中寻我。女子得夫如此,夫复何求?想是他断臂之后,唯恐耽搁了我,从此神情举止再无一丝亲呢。可我,可我……又怎能忘记他这番情意?”她说到后来,声音低微,娇怯的身子在风中微微发抖。

我凝视着御琴的眼睛,想看出她真正的心意。可这双眼毕竟深沉如秋水,我竟找不出一丝破绽,只能摇摇头:“琴,但愿你幸福。”

这话出口时,我竟又多明白了御琴一层心意——她不早不晚,选在这时下嫁御风华,莫非是为了不想让我为御风华断臂之事,终生负疚?

御琴啊御琴,你口口声声御家之人天性自私,可你为何竟如此善良!

御琴被我看得有些不自在,微微转开双目,勉强一笑,道:“雷,你快走吧,你不是要去南朝寻找天戈吗?你可要和她长相厮守——还有,天戈她虽刚硬倔强、傲视天下,骨子里却是异常多情,甚至有些脆弱。多情之苦,她原是无力抵挡……你要记住,好好待她。”最后一句,口气分外柔和无力。

御琴曾经奉御锦之命,接近天戈。二人同行同止,交情甚筑。也许,御琴对天戈的了解,在某种意义上,竟比我更多。

天戈……

不知如何,忽然想到天玄之战后,我在营帐中抱着重病的天戈之日。她就那么凄凉脆弱的被我抱在怀中,喃喃低语“我什么都没有了。不要丢下我一个——”

不要丢下……

曾经有过那么多的伤害,可她是天戈……

我的天戈。

我看着南方湛蓝色的天空,深深吸了一口长气,心头涌上深深郁郁的温柔。

天戈,你到底在何方?

我告辞了御琴。策马飞奔中,忽然想到:无论如何,天戈曾经在北天关军营中出现。她的下落,只要我去问丁珂平,多半会有收获。

狂奔中,我感到,我的心似乎也在熊熊燃烧。平生第一次,如此热烈而急迫,反反复复只是念着两个名字——孟天戈、丁珂平!

我就要去见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