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焉知非福

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

转眼其中考试已经结束,下午试卷已经发下来。小若不出所料是第一名,老师在发试卷时不停的赞美着她认真学习的态度。小若心里乐开了花,她可以回家给妈妈说:妈,我能考第一!我就是第一!但还有最后一节课,小若迫切想回家,想逃离这最后一节课。

今天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代课老师丁老头。

你可以想象一个古板的语文老师他的体育课。在我们这个貌似先进的学校里。语文老师的体育课是这么上的:一种可能是直接上语文课,或者自习课有比较仁慈的老师的体育课是“撒也课”,每个学生都可以在校园的任意角落想干嘛就干嘛,就和课间一样。

丁老头的特点不是鸡窝似的头发,也不是他那抹满鼻涕的袖筒,也不是他在泼辣的老婆面前的猥琐样,而是他的体育课。

丁老头的体育课时校最完整、最健的。他穿着虽然旧但干净的运动服,胸前还挂着一个哨子,头发似乎也精心梳理过。

上课时,他吹着刺耳的哨子,开始立正、稍息。接下来他让体育委员蔡超(在我们这好像就一个班委,他身兼班长、学委、课代表、体育委员等等。凡是班级有的职称都属于一个人。)带领大家做准备运动,接下来复习广播体操,然后是当天的教学内容。更搞笑也是最精彩的是丁老头教学生广播体操。

据说,他专门去县城学校学习过,甚至为学校买了光碟。他一蹦一跳的重复着小学生的广播体操,不管我们笑成什么样他都坚持跳完他的演示。当你姿势不正确时,他会一遍遍不耐其烦的跳给你看,直到他满意。

他不仅无视我们对他僵硬肢体的嘲笑,还会自嘲是幽默:看到我跳的有多难看了么?你们不会跳那么难看吧?对于广播体操,跟我学是学习要领,跟蔡作妹学习美。

“你看蔡作妹跳得多好看”。

“你的胳膊伸直一点就好看了”。

“男孩子跳广播体操也很俊!”

“哈哈哈……我刚才的样子是不是太难看了,你们掌握要领啊掌握要领”。

丁老头在上体育课时,你会时常恍惚:这到底是谁?

体育课是大多数像我们这么大小孩子期待的天堂,但对于杜若来说却是地狱。倒不是身体有缺陷,只是因为害羞。每次开始之前总是扭扭捏捏,生怕别人笑话她。可她越是这样,越是出丑。

前几个星期的体育课是学广播体操,小若站在最边上后面就一个男生,大家都在很认真的学习广播体操,表现优秀的就可以去县城参加比赛。所以没有人会注意她,老师也不会,所以她没有顾忌。

可是今天不同,今天是跳远。跳远!

跳远意味着她要在所有人面前单独跳!这就意味着她再一次成为大人、小孩甚至老师口中的笑话。

在这之前,杜若天天祈祷今天下雨,可是老天偏偏与她作对。前两天老天还阴着脸,楚楚可怜似乎眼泪马上就落下来了,可是今天偏偏是晴天。春天,柔和的光线,惠风和畅,一副明媚少女的可爱模样。

欲哭无泪,不仅是形容前两天的天气,更代表杜若此刻的心情。

杜若早就习惯了大家的各种嘲笑,这种习惯不是不在意而是面对这种嘲笑不再哭泣。淡定若水的表情,只是因为冷漠。

在丁老头抑扬顿挫的将整套广播体操口令喊完后,跳远开始了。男女生分成两队,女生先开始,一直受老师瞩目,体育宠儿蔡作妹先示范。

她修长的美腿,只身一跃,像燕子一样轻盈,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仿佛毫不费力,便是好远。

她面对大家的惊叹和丁老头赞美,只是微微一笑,似乎与她无关。但是杜若看得出她的不屑,这种不屑她能理解,就有如别人夸她成绩好一样。第一,天生属于他们,不值得称赞,只是理所当然。

接下来,女生一个一个的轮流着跳远。有害羞、退却的,有自信满满的,有跃跃欲试的,有毫不在乎的……总之,都是有些期待和向往的,唯独杜若是害怕的。

下一个,杜兰。

杜兰也属于体育健儿,轻而易举,只是距离比蔡作妹近一些。她看到结果有些懊恼:为什么总是比她差?!

丁老头安慰道:“别灰心,继续努力”。

杜若看到妹妹的表现良好有些开心,心里又有些埋怨:“为什么她总是那么优秀,衬得我什么都不是?!”

杜若有些恍惚,幻想占据她的大脑:在丁老头的一声令下,杜若轻轻一跃,就像蔡作妹一样轻盈一跃,不需要太远,只要中等成绩就好,超过平时嘲笑她残疾的那些人就行!

下一个,杜若。同学们的起哄和嘲笑声打断杜若的幻想。

她缓缓的走到预备线前,回想着刚才蔡作妹和杜兰的姿势,杜若天真的想:即使跳的不是太远,应该也不会太差吧。

她站在线前,轻轻的甩动胳膊,像棵树,木木的只甩着胳膊。她的腿还是忍不住发抖。

周围的人已经在偷偷的笑了:“看她的样子,像个笨鸭子?

“什么笨鸭子?太可笑了,简直比笨鸭子还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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