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这只杯子很漂亮。”他赞赏道。

&ep;&ep;“我想把它送给你!”菲碧灰沉的脸像焰火般明亮起来,“这可是皇帝赐予我们家族的,听说非常少见。”

&ep;&ep;“谢谢!”他举起酒杯,“祝慷慨的安敦尼像台伯河一样经久不息!”

&ep;&ep;他呡着酒,拿捏酒杯的手指修长而英气。酒杯抵唇时,他抬起眼帘,眼睛轻缓地看向远处,这是礼仪训练的成果。

&ep;&ep;而这双黑眼睛太好看,总让人错觉它收拢一切,可实际上里面什么也没有。

&ep;&ep;在人头攒动的宾客中,他捕捉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端酒杯的动作一滞,眉头轻轻一揪又舒展开。

&ep;&ep;他飞快地喝光杯里的酒,端着空杯匆匆离开,甚至忘记和菲碧知会一声。

&ep;&ep;他看见布鲁图斯了。

&ep;&ep;第20章被摔碎的金杯

&ep;&ep;作为骑士,布鲁图斯本无资格参加元老的婚礼。可他好像很有门道的样子,硬是打破了阶层来到这儿了。

&ep;&ep;他在与贵族谈生意,想为自己谋些财路。

&ep;&ep;他的名声不佳,只好打扮得富贵逼人,给自己长点脸面。头顶一箍黄金发冠,细腻的丝袍镶金线边,头发上洒满金粉,这是最时新的打扮。他身材短小,看上去像一根浮夸的金木桩,有种油腻的艳俗。

&ep;&ep;他身后还站着一个高大的奴隶,也打扮得不同凡响。

&ep;&ep;隔着老远,赫伦都能闻到那里散发的金钱味。

&ep;&ep;他斟满酒,径直走过去,主动碰碰布鲁图斯的杯子,一脸轻松地说:

&ep;&ep;“好久不见了,布鲁图斯。你真的很有本事,作为低等的骑士也可以参加安敦尼的婚礼。我想,没有人会拒绝像你这样聪明的商人。”

&ep;&ep;布鲁图斯的嘴唇抖动几下,“商人如果蠢笨,只会为合作人带来损失。所有人都渴望智慧,比起出身即拥有一切更佩服靠头脑发家的人,不是嘛?尊敬的波利奥大人?”

&ep;&ep;“你说得非常对,可还不算无懈可击。”赫伦笑道,“我想我们有必要给智慧和小聪明作个划分。智慧使人快乐,小聪明只能使人吃苦头,你应该最能明白这个道理。比如,那几箱标写着丝绸的私盐,对吧?”

&ep;&ep;布鲁图斯面色发青。与他攀谈的贵族客气一笑,端着酒杯就离开了。

&ep;&ep;要谈成的合作被切断,布鲁图斯气得耳边嗡嗡作响。他抓住赫伦的手腕,“你这个骗子,波利奥真是个丑陋的姓氏!”他恨恨地说。

&ep;&ep;赫伦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总有一些鼠辈只挑别人的缺点,没发觉自己的肚子里淌着恶魔的脓血。你仿造合同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现在居然怨我骗你!你贪婪的嘴脸真难看,布鲁图斯。”

&ep;&ep;布鲁图斯瞪着眼,忽然低笑几声,像阴沟的动静一样难听。

&ep;&ep;他端正一下身体,换了个平和的语气:“但愿我的面容没有给您带来困扰。”

&ep;&ep;他对背后的奴隶命令道:“给波利奥大人倒杯葡萄酒!这可是从不列颠进口的,一滴水都没掺,贵族们也很难品尝到。”

&ep;&ep;“不必了。”赫伦把酒杯向怀里挪了挪,“喝纯葡萄酒是蛮族的行为。”

&ep;&ep;布鲁图斯猛然夺过酒杯,抬到与鼻尖同高。他慢慢转着酒杯,逆光端详着,杯子遮挡的虚影扫过他怪笑的脸。

&ep;&ep;他把酒杯放低,让奴隶弯腰倒酒。

&ep;&ep;“您可能不知道,这只酒杯是高等的埃及货,非常昂贵。整个罗马只有10只,而皇帝就占用了9只。”他呲出一排参差不齐的牙,“你好像总能得到格外的优待,和那个徒有其表的普林尼简直一模一样……”

&ep;&ep;他嘿嘿笑两声,像老母鸡被割喉时的声响一样,让人听着寒毛倒立。

&ep;&ep;那笑声太过恐怖,倒酒的奴隶似乎经受不住,手里的酒壶一下子滑落,恰好砸中布鲁图斯握着酒杯的手。

&ep;&ep;酒杯被摔成碎片,酒壶也咣当落地。这动静实在太大,像一滴冷水落进热油里,哗啦啦一阵骚动。飞起的金碎片划伤一旁的胖贵妇,她尖叫着捂住脚踝,珍珠发饰滑到脖子上,嘴里不断咒骂着,十分狼狈。

&ep;&ep;宾客们纷纷看向这边。整个婚宴像被冻结一样,空气在此刻停滞。

&ep;&ep;布鲁图斯没料到这种情况,呆傻地僵立在地。

&ep;&ep;奴隶慌张地下跪,手和膝盖被碎片扎破。血从指缝间露出,他不怕疼似的,坚持以卑微的姿势跪着。他向主人重复着道歉,浑身哆嗦得夸张,像极了一只要落入虎口的羔羊。

&ep;&ep;他的毡帽被颤巍巍地抖掉,露出一顶蓬松的金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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