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燕灵跟家里要了钱,上街给小馄饨置备点日用品,她先去布庄挑了几条布匹,想着正好顺道,去海岚那儿购入包糖冬瓜。

&ep;&ep;岂料,她刚拐个弯,就被泼了一身水,她呛到水,咳了几声才缓过来。她怒火中烧,大声质问道:“谁呀?随地乱泼水,这般丧尽天良,惨无人道的事也干得出来!”

&ep;&ep;无人应她,她狐疑地瞻前顾后,四处张望,周遭风平浪静,只有堵石墙拦在前路。她努着唇角,转身而去。

&ep;&ep;她擦净水渍,绕了条路前往,这回她挑了条小道,才踏入一步,便见地上有人呈大字状躺在地上,嚷嚷着好饿,一副半死不活、萎靡不振的模样。

&ep;&ep;燕灵爱莫能助,置若罔闻,折起白扇而去,扇面上写着“抠了吧唧”四个大字。没走几步,不远的八宝楼传来男人的叫唤声。

&ep;&ep;“姑娘!当心呀!”

&ep;&ep;她循声望去,成斤面粉紧接而至,迎面砸在她脸上。

&ep;&ep;“呜啊!什么情况?”双目被面粉糊住,瞧不清路,她似盲人般摸瞎晃了几步,屋漏偏逢连夜雨,脚下踩到块香蕉皮,直往前路滑去。

&ep;&ep;“哇呀呀呀——!呜啊!”她撞在石墙上,向后倒去,摔得人仰马翻,墙面映出张面粉脸印。

&ep;&ep;“疼疼疼,”一抹鼻口,温热的液体沿着指尖淌淌流下,惊得她险些晕倒,“亲娘嘞!血呀!”

&ep;&ep;“这位姑娘,你无恙吧?”

&ep;&ep;妙声飘至,蓦然有双柔荑扶起她。

&ep;&ep;“你瞧我像个没事人吗?”燕灵满脸鼻血,小脸皱成跟只猢狲似的,可怜巴巴道。

&ep;&ep;“不怕,同我来。”

&ep;&ep;“对,慢慢走,”那双柔荑牵着她的手,为她指明方向,托着她坐下,“诶!你莫要揉,越揉血越流。”

&ep;&ep;话音刚落,鼻息间传来丝帕的梨花幽香,清新淡雅,沁人心脾。

&ep;&ep;太糗了!素未谋面的人竟在为她擦鼻血,还擦得细致入微。

&ep;&ep;燕灵虽无奈,可现下的她更担心另件事,紧张兮兮地问道:“好心的姑娘呀,我问你件很严肃的事,我是否毁容了?”

&ep;&ep;“无须担心,本就平平无奇。”

&ep;&ep;“你说什么?”话太小声,燕灵没听清。

&ep;&ep;“姑娘花容月貌,没有半分受损。”

&ep;&ep;听见此言,燕灵大为放心,她可是靠脸吃饭的。

&ep;&ep;“你睁开双目瞧瞧。”对方又为她擦眼睛。

&ep;&ep;燕灵听言睁开双目,正对上双灵动的鹿眼,翘长睫毛,肌理清翠如洗,仿佛随时能掐出水来,似糯米般软绵绵的,鼻梁上落了颗小痣,更添了几分俏丽可爱。

&ep;&ep;“你好多了呢。”如春风融化寒冰,晴日拨开云雾,眼前人梨涡浅笑,露出排皓齿,眸底承载着满天繁星。

&ep;&ep;“不怎么好呢。”燕灵微怔住。

&ep;&ep;“是哪处不舒服吗?”眼前人紧张道。

&ep;&ep;“好得很,好得很!”燕灵又问道,“敢问姑娘芳名?我好谢过你。”

&ep;&ep;眼前人摇摇首:“山水有相逢,余生终可期。”随即低眉掩笑而去。

&ep;&ep;“哎,罢了罢了。”她望着人离去的背影,略感遗憾。

&ep;&ep;燕灵回八宝楼寻人算账,店家却声称不知此事。她不愿纠缠不休,没完没了,也就自认倒霉,不再追究,又接着赶去买糖冬瓜。

&ep;&ep;“啊——!闲云潭影日悠悠,物换星移几度秋,我十卦九不准,半日仙本隐居山水之间,今日重出江湖,要为位有缘人免费算一卦,前面那位姑娘,还请留步。”

&ep;&ep;燕灵思前想后,犹豫着应不应该送小馄饨零嘴。

&ep;&ep;“姑娘,请留步。”

&ep;&ep;燕灵欲打把新的刻刀,可近来预算打紧,需省吃俭用,几番犹豫下,决计放弃新刀,给小馄饨买零嘴。

&ep;&ep;“前面的美人,请你回头!”

&ep;&ep;“哎唷,这大庭广众之下,谁如此有眼光呀?”燕灵这才回过神来,听见此言,难为情道。

&ep;&ep;四尺七寸的半日仙身着符文黄衣,手捻长白胡须,拱着手指,指着她道:“姑娘,我瞧你红光满面,容光焕发,恐灾祸将至。”

&ep;&ep;“咦?”燕灵疑惑道,“你不该说我印堂发黑,将面临血光之灾吗?”

&ep;&ep;“这句开头你仍未腻?几百年了,也该标新立异了,”半日仙一挥衣袍,抬首望天,“你可听过回光返照?你现下便是如此。”

&ep;&ep;“噢,还请先生详说。”燕灵挑眉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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