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不过,魏家子孙非只有赦儿一个,祖母看看修吾,也是个极好的孩子,他也十九了,祖母何不为他张罗一门好亲事?毕竟,那才是祖母嫡亲嫡亲的孙儿,骨肉血脉至亲的孙儿。”

&ep;&ep;老太君心头仿佛被刺了一刺,愕然看了眼魏赦,他却起身,微笑着告辞,退了出去。

&ep;&ep;他修长而笔挺,犹若雨后空山间的竿竿青竹般的身影,消失在了四扇门后,老太君心头一梗,仿佛有口气堵在了胸口,滞闷无比,绞得疼痛起来。赦儿他话里有怨。只怕他母亲的死因,他也或多或少地猜到了……

&ep;&ep;砰地一声,手杖落了地,老太君忽然以袖掩面,肩膀微微抽动起来。

&ep;&ep;魏家之孽,始于二十五年前。

&ep;&ep;可天子圣眷,又如何能避?

&ep;&ep;业障!业障!

&ep;&ep;……

&ep;&ep;今日城中流言四起,孟氏又暗暗施了些手段,便沿途增派了几人,顺利把魏赦婚前蓄养外室使有一子的传闻带到了玄陵。

&ep;&ep;玄陵地处大梁正中,地势低洼,交通便利,为南北往来之要塞,东西勾连之宝地。此际淫雨霏霏,整座城池被笼罩在一层湿润的雾气当中。

&ep;&ep;隋白方浴身,正懒懒地卧躺于摇椅之上。他虽年近不惑,但气质清冷,皮肤白皙似玉,便一如双十的少年郎般俊美雅逸,薄酒微醺,又如醉玉颓山,有着说不出的旷逸超凡,令人远观尚且要唏嘘嗟叹几分,为之臣服,更加是不敢亵玩冒渎。

&ep;&ep;王府上有跟随了十几年的阉人,是原先从宫中带出,此际领了两人过来添茶,见郡王仍困倚椅上,便凑近了些,心下忍不住,将这几日听来的传闻说与隋白听:“郡王,永福郡主的婚事,小人看,恐怕还要再商榷。武乡侯家的老太太,只怕是要误了郡主。”

&ep;&ep;隋白慢慢睁眸,看了一眼,窗外檐下滴雨不断,天色昏暗,风雨大作,寝房疏窗吱呀微展,他一双如淬了霜的眸斜斜看了过来,挥袖,“下去。”

&ep;&ep;阉人左右两侧,便领了吩咐,全都退去。

&ep;&ep;隋白仍旧仰靠躺椅之上,身合亵衣,双臂环抱,腿间盖着一条薄毯,姿势无比悠闲轻松,淡淡道:“怎么说。”

&ep;&ep;“近日,玄陵多了一则消息,已是传得沸沸扬扬,言那江宁魏家的魏赦,早已蓄养了一个外室,并且,已和那外室几年前便育有一子,一直私养着,没予名分。”阉人道,“小人想着,那魏老太太是个知道轻重的,替他瞒着这事,多半是要待郡主嫁过去以后,才对郡主提起,让那私生子记入族谱。”

&ep;&ep;隋白淡淡一笑,“竟有这等事,怎么前几日竟还不知,如此看来,岂非老太太误我?”

&ep;&ep;阉人垂目:“正是如此,小人想道,魏老太太心思不纯,这婚……郡王还需再细细思量。”

&ep;&ep;“这事倒是很稀奇,”隋白摆手,“不过江宁与玄陵千里之遥,何以一则流言,竟能乘奔御风而来,直入玄陵呢?且就在我拟好了批文,即将回复魏老太太的这一日?”

&ep;&ep;“这……”阉人听如此说,也是大为惊讶。

&ep;&ep;郡王心思活泛,莫非,这是有人刻意为之?

&ep;&ep;沉默良久,阉人仍对魏赦不满,皱眉又道:“或是有人好心,故意警醒郡王。”

&ep;&ep;隋白摇头:“若是好心,当面提点,岂不是更能取信于我,何故借着无凭无据的一则流言?倒像是狗急跳墙所作。想是,魏家的公子得罪了什么人吧。”

&ep;&ep;阉人的眉头跳了跳,叉手弓腰:“郡王说得在理。”

&ep;&ep;隋白身下的躺椅微微一晃,侧眸看向自己跟前的近侍,话锋又转:“不过,我却也并不愿与魏家结亲,老太太攀得殷勤,这才勉强起了几分心思,既然如此,你派个人走一趟江宁,私下里探一探那魏公子,若是他无心,就更不必强求了。我隋白之妹,还是不愁嫁的。”

&ep;&ep;“小人这便安排人去。”

&ep;&ep;阉人走了以后,隋白靠在躺椅上,复又休憩了片刻。瞑目,伸出长指揉了揉胀痛的额角。

&ep;&ep;伯父死于二十五年前的那场兵祸,彼时他方十岁年纪,得天子所喜,御驾亲征时便随军在侧,伺候君王。

&ep;&ep;那魏公子的来历……颇有谜团。隋白正是想到了这一点,对魏赦这个人不得不防备。

&ep;&ep;或许太子南巡,亦与此人有关。

&ep;&ep;……

&ep;&ep;不知道那日魏赦去与老太君说了什么,老太君竟不拘了他了,日日一大早凑到慈安堂的厨房来问竺兰要早膳。

&ep;&ep;连前不久偶然碰见苏氏,她都对竺兰感激涕零了一番,说现在好,魏大公子再也不在临江仙用早膳了,倒省了她起早的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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